第135章 改革的阻力（2/2）

第二天上午九点二十五分，林凡提前五分钟到达省国资委大楼。

王峥的秘书早已在楼下等候，热情地将他引至三楼的小会议室。

会议室里，除了王峥，还有两位副主任，以及规划发展处、产权管理处、企业改革处的三位处长。

阵容不小，显示出国资委对此事的重视。

见面自然又是一番热情的寒暄，众人落座后，王峥作为主持人，开门见山：“林凡同志，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围绕你上次提出的那个产业基金和混合所有制构想，再进行一次小范围的、深入的务虚。在座的几位，都是我们国资委相关业务口的负责同志，大家放开谈，畅所欲言。”

林凡点点头，将之前对孙光明阐述过的构想，结合这段时间的一些补充思考，更加系统、清晰地重新阐述了一遍。

他重点强调了在战略性新兴产业领域，通过国家主导的产业基金控股，确保方向和安全，同时引入像汉讯这样具备市场活力的企业作为战略投资者和产业合伙人，激发创新动能，共享发展成果的模式。

几位处长听得非常认真，不时低头记录。

等林凡讲完，王峥看向几位下属：“大家都谈谈看法，不用拘束。”

规划发展处处长率先发言，语气比较积极：“林处长的思路很有前瞻性。我们现在推动国企改革，尤其是在新兴领域，常常面临‘一管就死，一放就乱’的两难。这种模式，似乎找到了一个平衡点，既保证了国家的战略意志，又能借助市场的力量和提高效率，我觉得值得深入研究。”

企业改革处处长接着话头，但语气谨慎了许多：“方向我是赞同的，但操作层面难度不小。这种混合模式还没有非常明确的法律和政策依据，也没有成熟经验，需要我们摸索，也可能需要争取更高层面的政策授权。其次是治理结构，具体经营管理权如何界定？董事席位如何分配？如何确保战略投资者的话语权和积极性，同时又不能失控？这里面需要设计的细节太多了。”

产权管理处的处长推了推眼镜：“最核心的是资产评估和交易定价。如果引入汉讯这样的民企，它投入的市场资源、技术团队、品牌价值这些无形资产如何作价？占多少股？后续增资扩股、股权流转怎么操作？搞不好，就容易被人扣上‘国有资产流失’的帽子，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讨论逐渐深入，问题也越发具体和棘手。

林凡能感觉到，虽然大家原则上都认可这个方向，但涉及到具体的权责利划分，尤其是可能存在的风险，都表现得十分谨慎。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初步梳理出几个关键难点和需要进一步论证的方向。

散会后，王峥示意林凡留一下。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时，王峥脸上的笑容淡去，换上了一副凝重的表情。

他起身给林凡的杯子里续上水，然后坐回位置，叹了口气。

“林凡啊，今天你也看到了，大家不是不支持，而是有顾虑，有难处。”王峥揉了揉眉心。

林凡点点头：“王主任，我明白。改革不可能一蹴而就，尤其是在深水区。”

“深水区……你说得对，不仅是深水区，下面还有暗流，有礁石啊。”王峥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我也不瞒你，你上次在孙省长那边提了这个想法之后，不知道消息怎么就走漏出去了。这段时间，找到我这里来打听情况的人，可不在少数。”

王峥没有明说都是谁，但话里的意思很清楚：“有的呢，是担心国有资产的安全，怕步子迈大了出问题；有的呢，是觉得这种模式打破了现有的格局，动了某些人的奶酪；还有的呢……”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凡一眼，“是觉得孙省长推动这件事，力度太大，动作太急，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