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欢腾、静默与掌心的微光（2/2）

但它的上面，似乎……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陌生的、带着温度的东西。

那是什么？

是战斗后的肾上腺素残留？是能量消耗带来的空虚感？

还是……别的什么？

她说不清。

她只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没有立刻、主动地去思考如何终结这一切。

这种“空白”或者说“停滞”，让她感到一丝莫名的……茫然。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温暖的身影，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

是阿草。

小女孩洗干净了脸，换上了一身虽然旧却整洁的衣服，

手里捧着一个比她手掌还大的、烤得金黄焦香的“松软一号”面包果，上面甚至还笨拙地插着一朵不知名的小野花。

她走到沈无殇面前，仰起小脸，大眼睛里满是纯粹的感激和亲近，

将面包果高高举起，用稚嫩的声音说：

“大人，吃……庆祝。”

声音很轻，却像一根最柔软的羽毛，不偏不倚，轻轻搔在了沈无殇心中那块刚刚陷入“停滞”的区域。

沈无殇缓缓抬起头，看向阿草。

阳光照在小女孩清澈的瞳孔里，映出她自己模糊而冰冷的倒影。

但那冰冷，似乎被女孩眼中的暖意融化了一丝边缘。

她看着那朵在风中微微颤抖的小野花，看着面包果上氤氲的热气。

她没有动。

阿草就那么举着，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固执的、想要分享这份喜悦的期盼。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在这一刻变得遥远。

沈无殇的死寂的眸子里，映着那点金黄和那抹脆弱的紫色。

她极其缓慢地，几乎是迟疑地，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面包果，也碰到了阿草微凉的小手指。

那一瞬间，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活着”的实感，

顺着指尖的接触，如同细微的电流，传遍了她的全身。

她接过了那个面包果。

阿草的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灿烂明媚的笑容，

然后像只快乐的小兔子，蹦跳着跑回了欢呼的人群中。

沈无殇低下头，看着掌心那个带着温度和一朵小野花的食物。

她沉默了很久。

然后，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在震天的欢腾与劫后余生的热烈氛围中，

她拿起面包果，机械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

味道……依旧是那股熟悉的、改良后的淀粉味。

但似乎……又有点不一样。

她依旧没有笑，眼神依旧疏离。

但当她再次抬起手掌，看着空空的掌心，看着阳光在指缝间流淌时……

那个名为“求死”的坚硬顽石，其最核心的深处，似乎……

极其轻微地、发出了一声几乎无法察觉的——

“咔嚓。”

一道细微到近乎幻觉的裂痕，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