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归营之后(1/2)
安全区沉重的大门在我身后缓缓闭合,将外面世界的恐怖与喧嚣暂时隔绝。金属门闩落定的铿锵声,仿佛为刚才那场惨烈的突围画上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门内,是一片短暂而珍贵的宁静,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医护人员匆忙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看着肖剑、秦冷峰和张鸣三人几乎同时瘫坐在地,长时间的紧张战斗和突围让他们精疲力竭。医护人员迅速上前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却被肖剑轻轻推开。
“先照顾他们,”肖剑指着被救回的幸存者们,特别指了指那名重伤的武警战士,“我们没事。”
那名武警战士被小心翼翼地放在担架上,腹部伤势严重,鲜血已经浸透了临时包扎的绷带。他的呼吸微弱而不规则,脸色苍白如纸,但意识似乎还清醒着,嘴唇微微颤动,仿佛想说什么。
我大步走去,面色凝重地看着这群刚从地狱归来的战士和幸存者。我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最终落在肖剑身上。
“报告情况,”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肖剑挣扎着站起,尽管双腿因过度疲劳而微微发抖,但仍保持着军人的仪态:“报告首长,尖刀小队完成侦察任务,带回八名幸存者。任务途中遭遇新型特殊感染者,代号【收割者】和【攻城锤】,特征已记录。我们有一名武警战士重伤,急需抢救。”
我点点头,目光转向那名重伤的战士。林悦已经带着医疗组赶了过来,她一眼就看出伤势的严重性,立即指挥将伤员抬往医疗区,连和熟人顾婷都没有来得及打招呼。
“详细任务报告一小时后提交,”我下令道,声音放缓了些,“现在,所有人都去医疗区接受检查和治疗,这是命令。”
我转向那些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四名火箭军女兵虽然疲惫不堪,但依然保持着军人最基本的仪态;两名云豹突击队员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环境,即使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也没有完全放松;另一名武警战士则紧紧跟着重伤战友的担架,眼中满是担忧。
“欢迎来到安全区,”我对他们说道,尽量让语气平和,“在这里你们是安全的。稍后会有人为你们安排住宿和基本生活物资。现在请配合医疗检查。”
周茂志已经带着后勤人员在一旁等候。见我示意,他立即上前开始有序地引导幸存者们进行登记和初步安置。
我特别注意到那四名火箭军女兵。她们虽然面色苍白,衣衫破损,但眼神中仍保留着军人特有的坚毅。顾婷作为她们的指挥官,即使在极度疲惫的情况下,依然在关心着部下的情况。
“顾队长,”我走到她面前,“你们的情况我已经了解。鉴于你们的专业背景,我决定让你们原班人马组成通信班,由你担任班长,直接向我和指挥员负责。有什么问题吗?”
顾婷愣了一下,随即立正敬礼:“没有问题,首长!感谢首长信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在末日中能与熟悉的战友继续并肩作战,无疑是一种幸运。
接下来是两名云豹突击队员。我走到他们面前,注意到他们手臂上的云豹标志虽然破损,但仍依稀可辨。
“李明,王涛,”我看着他们证件上的名字,“你们的专业能力对我们非常宝贵。我决定将你们编入尖刀小队,与肖剑他们共同执行外部侦察和特种作战任务。”
两人相视一眼,然后齐声回答:“明白,首长!”
最后是那名幸存的武警战士。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不断望向医疗区的方向,担忧着战友的安危。
“张卫国,”我呼唤公共安全组组长的名字,“这位同志就交给你了。他熟悉城市环境和治安维护,正好补充你们的力量。”
张卫国立即领会我的意思:“放心吧首长,我会安排好。”他走上前,拍了拍年轻战士的肩膀,“兄弟,跟我来,先安顿下来。你战友在林医生那里,会得到最好的救治。”
安置完所有幸存者,我终于有机会仔细听取肖剑的详细汇报。在我们走向指挥室的途中,我看到医疗区内一片忙碌景象,医护人员正将那名战士推进临时手术室,林悦正在全力抢救那名重伤的武警战士,但显然,情况不容乐观。
一小时后,肖剑提交了详细的任务报告。我正在分析他带来的关于新型感染者的情报,突然医疗区传来一阵骚动。我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当我赶到时,看到的是一幅令人心碎的景象:那名武警战士已经没有了呼吸,尽管医疗组尽了最大努力,还是没能挽回他的生命。林悦站在手术台前,手套和白大褂上沾满鲜血,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显然在极力控制情绪。
“我们已经尽力了,”她声音沙哑,“伤势太重,内出血无法控制......这是他的士官证......”
我点点头,接过林悦递过来的士官证,郑重地放进我的胸前口袋,心情沉重。又一条生命在我们眼前消逝,这种感觉从未变得容易接受。
就在我准备安排后事时,顾婷走了过来。她看到手术台上的情景,脸色一暗,然后转向林悦:“林姐,关于62基地的情况,我需要向您汇报...”
林悦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专业态度:“小顾,你说吧......”
顾婷沉重地报告:“林司令员试图组织最后一批人员撤离,但机关突然遭到大量感染者袭击。我们最后听到的通讯是感染者里疑似混着人类,协同【攻城锤】将机堡破开了。司令员命令所有人各自突围,之后...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我看到林悦的身体明显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手术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像被抽了魂,向后倒去,我及时扶住了她。
“不可能...”她喃喃自语,声音颤抖,“司令员他...他不会就这么...”
我心中一凛,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林悦情绪波动如此之大。
我向顾婷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退后几步,给我和林悦留出空间。
“林悦,你先过来”我轻声唤她的名字,引导她向相对安静的指挥室走去,“先冷静下来。”
一进入办公室,林悦的最后防线彻底崩溃了。她无力地靠在墙上,泪水无声地滑落。
“他是我父亲...”她哽咽着说,声音几乎听不见,“不仅是我所在基地的司令员...还是我的父亲...”
我沉默地站在一旁,给她时间宣泄情绪。我知道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
“母亲早逝,是他一手把我带大...”林悦断断续续地说着,“即使工作再忙,他也从不缺席我人生中的重要时刻......送我去学医,在我决定参军时虽然担心却依然支持......我被分到基地后,我们虽然同在基地机关,却因为各自职责很少见面......”
她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捂面抽泣起来。这一刻,她不仅是那个冷静专业的军医,更是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女儿。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林悦,我无法想象你现在的痛苦。但请记住,林司令员是一位真正的军人,他战斗到了最后。而现在,你必须继续坚持下去,林司令员肯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林悦抬起泪眼朦胧的脸,我看到她眼中不仅有失去亲人的悲痛,还有未能救回那名武警战士的自责:“我今天失去了两个人...一个是我父亲,一个是我没能救回来的战士......我......”
她的声音再次哽咽,无法继续。
我让她靠在我肩上哭泣,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是苍白的。有时候,人只需要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他不可能......”她哽咽着,声音支离破碎,“父亲他答应过我...一定会等到重逢的那天......”
我沉默地支撑着她几乎瘫软的身体,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此时此刻,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我能做的,只是成为一个可靠的支柱,让她有余地宣泄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悲伤。
“疫情前最后一次和他打电话......他还说......”林悦的声音断断续续,被抽泣切割得不成句子,“说庆祝我马上升少校......说等我回去......要亲自下厨做我最爱吃的红烧牛肉......”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我手臂的肌肉,但那点疼痛与我此刻心中的沉重相比,微不足道。
“那天我本该轮休的......如果我没去拓东体育馆......去了机关大楼......如果我在他身边......”自责与悔恨让她的声音变得尖锐,“也许我能做点什么......也许他不会......”
“林悦,”我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也许。你在你应该在的地方,做了你应该做的事。就像林司令员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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