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炼狱突围(1/2)

排水主管道内,已是一片血与火的人间炼狱。

昏暗的光线下,弥漫着硝烟、血腥和污水的恶臭。阿尔乔姆如同一个血染的巨人,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管壁,将雷豹的遗体紧紧护在身后。

他手中的通用机枪已经沉默了——最后一个弹链被打光,沉重的枪身滚落在一旁,取而代之的是他那柄沾满暗红黏腻物的工兵锹,锋利的锹刃在微弱光线下闪着寒光。

吴笛半跪在地上,医疗包早已空空如也,只能用从自己作战服上撕下的布条,徒劳地试图为老刀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止血。

另一名年轻的“矿工”蜷缩在角落里,身体不住地颤抖,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显然已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郑功靠在另一侧管壁,左臂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

他的脸色因失血而苍白,但眼神依旧像被困的狼,锐利而凶狠。他打空了最后一个手枪弹匣,将空枪砸向一个试图冲上来的敌人,反手拔出了大腿枪套上的军用匕首。

“没子弹了!准备接客!”他的吼声在狭窄的管道内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敌人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短暂的停火后,从管道前后两端同时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吼叫,如同潮水般涌来。

“为了新秩序!”

“清除入侵者!”

阿尔乔姆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挥舞着工兵锹迎了上去。工兵锹带着恐怖的风声,直接将一名冲在最前面的“役卒”连人带枪拍飞出去,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牙酸。

郑功和仅存还能动的老刀也怒吼着扑上,与敌人绞杀在一起。匕首、钢筋、枪托、拳头、牙齿…所有能用的东西都成了武器。

管道内空间狭小,战斗瞬间进入了最残酷、最原始的贴身肉搏阶段。怒吼声、惨叫声、金属碰撞声、利刃入肉声混杂在一起,奏响了一曲死亡的交响乐。

吴笛也捡起地上一根断裂的钢管,死死守在雷豹的遗体和那名精神崩溃的“矿工”身前,将一个试图靠近的敌人捅开。

就在这混乱到极点的时刻,位于管道后方的一名敌军“骑士”,冷静地观察着战局。

他那隐藏在战术目镜后的目光,精准地锁定了b组核心人员聚集的区域——那个背着遗体的巨汉、那个还在指挥抵抗的军官、以及他们竭力保护的伤员和卫生员。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盲目冲锋,而是迅速从战术背心上取下了一枚手雷。拔掉保险销,他没有立刻投出,而是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刻意延迟了三秒!

然后,他才用尽全力,将这枚已然进入延时状态的手雷,精准地抛向了郑功和吴笛之间的位置!

“手雷!” 郑功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个在空中翻滚的黑点,亡魂大冒,嘶声力竭地发出警示,“散开!找掩护!”

手雷没有在空中爆炸,而是“哐当”一声,落在了郑功脚边不到一米的地面上,兀自滚动着,那金属壳体与水泥地面碰撞的声音,在此刻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郑功看得分明,这枚手雷落点极其刁钻,正好处于人员相对密集的中心区域。以手雷的杀伤半径,一旦爆炸,吴笛、他身后的雷豹遗体,以及附近挣扎的战友,都将非死即残!

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纯粹是多年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和保护同伴的本能驱使!

“操!” 郑功怒吼一声,完全不顾左臂的伤势和自身的危险,左腿作为支撑,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右腿如同出膛的炮弹,用尽全力踢向那枚滚动将停、即将爆炸的致命铁块!

他的动作迅猛而决绝,目标是将其踢向管道另一端敌人更多的方向!

就在他军靴接触到手雷,将其踢得翻滚出去的刹那——

“轰!!!”

手雷在离他右腿不足半米的位置,凌空爆炸了!敌人掐算的时间恰到好处!

剧烈的爆炸声震耳欲聋,炽热的气浪和无数预制破片如同暴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呃啊——!”

郑功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叫,整个人被狂暴的冲击波狠狠掀飞,重重撞在对面的管壁上,又软软地滑落下来。

他的右腿,膝盖以下部分,被爆炸的威力几乎完全撕碎、炸断,只剩下血肉模糊、骨茬刺眼的断口,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

左腿也布满了可怕的伤口,深可见骨。爆炸的破片还波及了他的躯干和手臂。

他倒在血泊中,瞬间失去了意识,生命体征急剧下滑。

“郑队!!” 吴笛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爆炸的冲击让他也一阵耳鸣目眩,但他不顾一切地连滚带爬扑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压住那恐怖的断肢创面,试图止住那奔涌的鲜血。眼泪和汗水混合着血污,布满了这位年轻卫生员苍白的脸颊。

阿尔乔姆目眦欲裂,狂吼着将工兵锹劈入一名敌人的头颅,想要回身救援,却被更多的敌人死死缠住。

绝望,如同管道内冰冷的污水,淹没了每一个人。

就在这最后的防线即将被彻底摧毁,所有人都准备迎接死亡降临的时刻——

“轰!哒哒哒——!”

从管道上方,他们来时的那个方向,突然传来了截然不同的爆炸声和清脆连贯的95式枪族射击声!

是a组!是他们熟悉的枪声!

希望,如同黑暗中骤然划过的流星,虽然微弱,却瞬间照亮了这片死亡之地。

“清除!前进!” 肖剑低吼着,手中的冲锋枪喷出短促的火舌,将最后一个试图封锁“竖井a7”通道口的“役卒”击倒。

秦冷峰如同幽灵般从管道上方滑下,对着肖剑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张鸣紧随其后,手中的设备屏幕闪烁着,低声道:“干扰已投放,但撑不了多久,敌人的指挥网络正在恢复。”

三人没有丝毫停留,迅速沿着锈迹斑斑的钢梯向下,冲入那条充满血腥和硝烟味的排水主管道。

眼前的景象,让即便是身经百战的肖剑,心脏也猛地抽搐了一下。

阿尔乔姆浑身是血,拄着工兵锹剧烈喘息,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吴笛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压着郑功那惨不忍睹的断腿,眼泪无声流淌,身下已积了一滩暗红的血洼。

老刀靠坐在一旁,脸色灰败,手臂上的伤口只是胡乱捆扎着。雷豹的遗体被安置在相对干净的角落,覆盖着一块破布。另一名“矿工”则一动不动,显然已经牺牲。

“老郑!” 肖剑一个箭步冲到郑功身边,蹲下身查看伤势。只看了一眼,他的心就沉到了谷底。这种伤势,在这种环境下,几乎是致命的。

“必须…必须立刻止血…”吴笛的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的颤抖,“止血带…效果快到极限了…”

肖剑立刻从自己的急救包里拿出止血带和凝血粉,协助吴笛进行紧急处理。秦冷峰和张鸣则自动占据管道两端,警惕地戒备着可能再次出现的敌人。

在强效药剂和紧急处理的作用下,郑功竟然幽幽转醒。剧痛让他几乎立刻又要晕厥过去,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硬是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看到了肖剑,看到了周围熟悉又惨烈的景象。

他瞬间明白了一切。

没有质问,没有抱怨,甚至没有对自身伤势的恐惧。他只是艰难地抬起还能动的左手,死死抓住了肖剑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作战服的布料里。

他的眼神异常平静,那是一种看透了结局,超越了生死后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碎。

肖剑反手用力握住他的手,沉声道:“撑住,老郑,我们带你回家!”

郑功没有说话,只是用尽所有力气,回握了一下,然后眼神望向管道幽暗的深处,那里,敌人的脚步声和叫嚷声再次由远及近,如同催命的鼓点。

肖剑迅速站起身,大脑飞速运转,冷酷地评估着现状:携带一名双腿重伤、完全丧失行动能力的队员,一具遗体,多名轻重伤员,在敌军完全警觉并层层围堵的地下基地…原定的任何撤离方案都已失去意义。强行突围,结果只能是全军覆没。

“队长,” 张鸣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带着一丝发现,“截获到敌军通讯,他们正在调动更多兵力,向我们这个区域合围。常规通道…恐怕都走不通了。”

绝境!真正的绝境!

就在这时,一直意识模糊的老刀,似乎被越来越近的危机刺激,猛地挣扎了一下,用微弱但清晰的声音说道:“…库…库房…”

肖剑立刻俯身过去:“老刀!你说什么库房?”

“…主…主弹药库…或者…辅助能源…c4区旁边…” 老刀断断续续,竭尽全力地回忆着,“…有…有条老维护道…能通到…紧急出口…炸了它…炸了它就能乱…”

肖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微光!

“炸了它…” 他喃喃自语,随即眼神变得锐利如鹰,“对,与其被追猎至死,不如放手一搏,敲断它的脊梁!”

他猛地看向众人,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计划改变!目标,敌军主弹药库或辅助能源库!执行‘断脊’行动!我们给它来个中心开花,然后趁乱从紧急通道突围!”

这是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计划。但在此刻,这是唯一可能撕开铁壁,为所有人挣得一线生机的机会!

郑功躺在那里,静静地听着,抓着肖剑手臂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他闭上了眼睛,仿佛在积蓄着最后的力量,又仿佛在默默接受着这残酷的命运安排。

“走!” 肖剑低喝一声。

阿尔乔姆二话不说,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郑功背负在自己宽阔的背上,用随身携带的伞绳迅速而牢固地固定好。

郑功那断腿处渗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背后的作战服。接着,他又用另一条绳子,将雷豹的遗体也捆扎在自己胸前。这一刻,他仿佛一座移动的山峦,背负着生者的希望与死者的尊严。

肖剑和秦冷峰则搀扶起受伤的老刀和那名精神恍惚的“矿工”。吴笛紧紧跟在阿尔乔姆身边,随时准备应对郑功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

这支伤痕累累、负重前行的队伍,再次开始了移动。只是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逃离,而是向着基地更深处,向着那个足以引发毁灭性爆炸的心脏地带前进!

每一步都异常艰难。阿尔乔姆的喘息声如同风箱,每一步踏出,都带着沉重的负担和决心。肖剑和秦冷峰不仅要搀扶伤员,还要时刻警惕来自四面八方的威胁。

“左侧通道,敌人小队,三人!” 秦冷峰冷静地报出敌情。

“张鸣!” 肖剑喊道。

张鸣立刻操作设备,几秒后,左侧通道传来一阵急促的虚假警报声,那支小队明显犹豫了一下,转向了错误的方向。

队伍趁机快速通过岔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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