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保卫安全区——风雨欲来(2/2)

“是我们…我们的坦克?!”

惊愕、难以置信、随后是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喜和安全感!

李小峰上前接收。简单的交接程序(同样“符合规定”)后,这辆代号定为“泰山”的ztz-99b主战坦克,连同三辆猛士csk-181组成营直属装甲分队,由李小峰直接指挥,进入预设阵地。

许刚文看着那辆坦克,又看了看自己的pcp-001,忍不住咧嘴笑了笑,用力拍了拍身旁的炮兵:“兄弟们!看到没?咱们的家底厚实了!让那帮狗娘养的怪物有来无回!”

力量的增强肉眼可见,但所有人都清楚,面对十万级别的尸潮,这依然是一场力量悬殊的死斗。每一分力量都必须被投入到即将燃烧的战线之上。

王铁力率领一排,携带大量从仓库紧急调出的炸药、地雷、铁丝网、障碍物,乘坐卡车率先冲出西门,直奔第一道防线——云南映象小区。

他们的任务最重,时间最紧。到达目的地后,立刻以班为单位分散开来,争分夺秒地投入工事构建。

用找到的废弃公交车、卡车、私家车,甚至拆下来的门窗、家具,疯狂地堵塞每一个通往小区内部的路口,构建起一道道简陋却实用的街垒。

在关键楼宇的承重墙、楼梯口埋设炸药,连接上遥控起爆器,准备在最后时刻炸塌楼房,堵塞街道,延缓尸群推进。

在尸群可能经过的街道、绿化带,布下反步兵地雷和用汽油、酒精制作的简易燃烧瓶陷阱。

整个过程并非一帆风顺。高空偶尔有变异的鸟类俯冲下来袭击,被警戒的战士用精准的点射凌空打爆。

甚至有零星跑得极快的丧尸(可能是某种速度型变异体)不知从何处窜出,嘶吼着扑向正在作业的战士,都被外围警戒哨及时发现并清除。

汗水浸透了军服,灰尘沾满了脸庞,但没有人停下。每个人都知道,他们多设置一个障碍,多埋下一颗地雷,主防线就多一分准备时间,安全区就多一丝生机。

与此同时,第二道防线的构建也在紧张进行。

赵建军的二排负责化建小区方向,战士们利用沙袋、砖石、水泥块加固每一个选定的火力点窗口和门口,清理射界,标记射击诸元。

李亚航的空突连作为核心机动力量,任务最重。他们选择了印象首日封小区几栋最为坚固的板楼作为支撑点,不仅在楼内构建了立体火力网,还在楼顶设置了观察哨和精确射手位置,甚至准备了索降快速机动通道。

新组建的孙磊三排,作为总预备队,一边熟悉环境,一边协助加固世博园本身西侧的围墙工事,并随时听候调遣,准备填补战线缺口。

李小峰亲自指挥着“泰山”坦克和三辆猛士车,在第二道防线后方相对开阔的区域游弋,熟悉地形,选择最佳的机动路线和火力支援点。

许刚文的炮兵连则将pcp-001自行迫击炮巧妙地隐藏在世博园内一处经过加固的半地下掩体内,射界开阔,计算好了对第一道防线后方和第二道防线前方的多重射击诸元。炮弹被小心地搬运到位,每一发都无比珍贵。

安全区内,周茂志成为了最忙碌的人。他几乎吼哑了嗓子,指挥着所有非战斗人员——后勤组、技术人员、表现良好的俘虏、甚至身体尚可的幸存者——投入到这场全民备战之中。

加固世博园内部关键建筑,将仓库里的粮食、药品、弹药向前线转运,建立多个分散的医疗救护点,架设临时通讯线路…

工厂区内,那几台老旧的柴油发电机被开到最大负荷,嗡嗡作响,为防御设施供电。懂电的技术人员带着学徒,紧张地检查着每一条线路,防止过载。

医疗所外,空地上一排排担架已经准备好。林悦和沈雨彤带着所有医护人员,清点着寥寥无几的药品和器械,脸上写满了焦虑,却依旧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反复演练着大规模伤员到来的处理流程。

就连孩子们也被动员起来,帮忙搬运轻便的物资,传递简单的消息。整个安全区如同一部精密而疯狂的机器,为了生存而极限运转。

气氛越来越紧张,空气中弥漫着硝烟、柴油、汗水以及一种叫做“决死”的味道。

黄昏的余晖,如同熔化的金子,泼洒在世博园西门内侧的空地上,却无法完全驱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与悲壮。

从前线布防完毕,归来补给的战士们,正默默地做着最后的集结。

他们检查着装备,拉紧战术背心的搭扣,动作机械而专注,仿佛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上,以此压制住内心深处对未知命运的翻涌。

然而,一种无声的涌动正在安全区内汇聚。

起初,只是三三两两的群众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从临时帐篷里探出身,从忙碌的后勤点抬起头,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那些即将出征的身影。

那些身影里,有曾经从尸口救下他们的恩人,有日夜巡逻守护他们的子弟兵,有些甚至还是脸上带着稚气、却早已扛起钢枪的大孩子。

沉默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迅速感染了所有人。没有人组织,没有人号召,一种源自本能的情感驱使着他们,慢慢地,一步步地,向着西门方向聚拢过来。

他们中有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的老人,有面容憔悴、眼中含泪的妇女,有紧紧拉着母亲衣角、懵懂却感不安的孩童,还有那些虽然身体虚弱、却挣扎着想要表达些什么的伤员。他们手里大多空空如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末世,一份额外的食物都显得无比珍贵。

但很快,有人转身跑回了帐篷,拿出了自己省下的一半杂粮饼;

有人掏出了珍藏已久、舍不得抽的半包香烟塞到战士的弹匣包里;

一位大嫂匆匆从厨房跑来,怀里抱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蒸红薯,不由分说地塞到战士手里;

几个孩子学着大人的样子,用小手捧着他们能找到的最干净的水壶,努力踮起脚递给高大的解放军叔叔。

一位满头银发、皱纹深如沟壑的老奶奶,颤巍巍地拨开人群。

她身上穿着打补丁但干净的旧衣裳,干枯的手在怀里摸索了许久,最终掏出一个用褪色红布紧紧包裹着的小东西。

她走到一排长王铁力面前,固执地拉过他沾着油污和尘土的大手,将那小包塞进他手心。

“孩子…”老人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却像有着某种穿透一切嘈杂的力量,“拿着…这是冰糖…以前…以前我孙子最爱吃…甜一甜嘴…去了那边…千万…千万要活着回来…”

那红布包里,是几块晶莹剔透却微微泛黄的冰糖,不知被珍藏了多久,边缘甚至有些融化后又凝固的痕迹。

这或许是她最后一点与过往甜蜜时光的联结,此刻却毫无保留地赠予了守护她生命的战士。

王铁力这个在尸山血海中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铁汉,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紧紧攥住那包着冰糖和老人体温的红布包,仿佛攥着一份沉甸甸的托付。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最终,只是重重地、深深地向老人点了点头,然后将那红布包小心翼翼地塞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紧贴着心脏的位置。

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或许是触景生情,或许是想起了遥远记忆里类似的别离,用极低极哑的嗓音,试探性地、断断续续地哼唱了起来:

“一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下了山…”

歌声起初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不确定和哽咽。但这熟悉的、刻入民族血脉的旋律,瞬间击中了所有人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第二个声音加入了进来,是一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她一边轻拍着孩子,一边低声哼唱,眼泪无声地滑落。

紧接着,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人抬起了头,放开了声音。起初是低吟,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坚定。男人们粗犷的嗓音,女人们哽咽的声调,甚至还有孩子们稚嫩的和音,所有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股悲怆而雄浑的合唱,冲破世博园的围墙,在血色夕阳下回荡:

“秋风里格细雨…介支个缠绵绵…”

“山上里格野鹿…声声哀号…”

“树树里格梧桐…叶呀叶落光…”

“问一声亲人…红军啊…”

“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歌声不再仅仅是《十送红军》,它变成了《为了谁》,变成了《映山红》,变成了所有生者对赴死者的无尽祈盼与不舍。歌声里,有对往日和平的追忆,有对残酷现实的控诉,更有对眼前这些年轻战士最深沉、最无言的祝福与牵挂。

许多战士再也抑制不住。他们咬紧了下唇,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水,默默地将百姓们塞过来的、哪怕是最微薄的食物和清水接住,郑重地、一丝不苟地放进自己的背囊或口袋。他们不敢抬头去看那些含泪的眼眸,不敢去听那令人心碎的歌声,只是用更加用力地握紧手中的钢枪,来回应这份如山般沉重的情感。

然后,他们转身。

一个,两个,一整队…

在悲壮的歌声浪潮中,在百姓们泪眼朦胧的注视下,这些绿色的、灰色的身影,排成战斗队形,义无反顾地、步伐坚定地走出了西门,走向那片被夕阳染得如同血火地狱般的远方,走向他们注定惨烈无比的战场。

他们的背影,在歌声和如血残阳的映照下,被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连接着生与死两个世界,显得无比高大,也无比的…悲壮。

歌声久久回荡,直至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道路的拐角,仍有人不愿离去,低声啜泣着,重复着那最后的旋律:

“十送里格红军…望月亭…”

“望月里格亭上…介支个搭高台…”

“台高里格十丈…白玉柱…”

“雕龙里格画凤…放呀放光彩…”

“朝也盼来晚也想…红军啊…”

“这台里格名叫…介支个望红台…”

这歌声,是挽歌,是战鼓,亦是这个冰冷末世里,人类情感不曾泯灭的最后、最温暖的证明。

夜幕彻底降临。世博园内灯火管制,只有关键区域有着微弱的灯光。各防线上的战士们,以班为单位就着后方送上的温开水啃着压缩饼干,最后一次检查武器弹药,加固工事。

许多人默默地写着遗书,塞在贴身的衣袋里。互相检查着装备,低声鼓励着。

指挥室内,灯火通明。我和李小峰、李亚航等人站在大屏幕前,进行着最后的确认。各项准备都已就绪,或者说,已做到了极限。

无人机传回的夜间红外画面显示,那片死亡的潮汐,前锋已经越过了最初观测的界限,最突出的部分,甚至已经逼近了第一道防线——云南映象小区的可视距离!黑压压的轮廓在月光下蠕动,如同地狱敞开了大门。

“最后检查通讯!所有单位,汇报情况!”李小峰拿起电台话筒,声音沉稳如磐石。

“第一道防线,准备就绪!”

“第二道防线左翼,准备就绪!”

“第二道防线中部,准备就绪!”

“炮兵连,准备就绪!”

“装甲分队,准备就绪!”

“预备队,准备就绪!”

“医疗后勤,准备就绪!”

一个个坚定的回应从电台中传来。

我走到话筒前,深吸一口气,声音通过线路,传达到每一个作战单位的耳机里,传达到安全区每一个角落的喇叭里:

“全体官兵!”

“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在我们的前方,是数以十万计、毁灭了我们家园、屠戮了我们亲人的怪物!它们想要踏平我们最后的避难所,夺走我们最后的希望!”

“在我们的身后,是我们的战友!是我们的父母、孩子、兄弟姐妹!是我们誓死守护的一切!”

“我们无路可退!我们也绝不会后退!”

“南疆轻骑兵的旗帜在这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荣誉在这里!人类的尊严在这里!”

“拿起你们的武器!坚守你们的岗位!”

“为了逝去的亲人!”

“为了活着的人!”

“为了未来!”

“战斗!战斗!战斗!直到最后胜利!”

“必胜!”

短暂的寂静后,山呼海啸般的回应从电台、从防线、从安全区的各个角落爆发出来!

“必胜!!”

“必胜!!”

吼声震天动地,压过了远处那越来越近的死亡嘶吼。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冰冷的钢铁掩护着温热的血肉之躯,炽热的战意对抗着无尽的冰冷死亡。

第一道防线上,王铁力拉动了枪栓,咔嚓声格外清晰。他望着已经进入蓝调时间、即将迎来黎明的天空,和远处那如同黑色潮水般缓缓涌来的模糊轮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冰冷的杀意。

“来吧,丧尸狗杂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