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磨合（2/2）
“一下子多了百多张要吃饭的嘴，这粮食消耗速度太快了！库存的米面，就算加上世博园找到的那些罐头和压缩干粮，满打满算，最多也只能支撑全体人员半个月的定量。这还没算上可能发生的战斗消耗和伤员营养补给！”
陈教授闻言直起腰，放下手中的小铲子，接过清单看了看，花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他摘掉老花镜，用力揉了揉眉心，望着眼前这片寄托了无数希望的绿色，叹了口气：
“周主任，你的难处我明白。我们真的已经尽全力了。无土栽培和这些小规模种植，见效快，能提供宝贵的维生素，缓解坏血病，但产量终究有限，无法解决主食问题。”
他指着温室外的广阔区域，语气沉重：“要真正解决粮食危机，必须搞大规模、集约化的土壤种植。这就需要大量的优质种子、专业的农具、足够的肥料，尤其是……系统性的专业知识和大田管理经验。
我和带过来的这几个学生，搞搞理论研究、做做小规模实验还行，但真正面对成百上千亩土地、涉及复杂农时和作物管理的现实农业，我们这点知识和人手，实在是捉襟见肘，力不从心啊。”
旁边的刘福班长也凑过来，黑黝黝的脸上满是汗渍和愁容：“是啊，老周。不瞒你说，就这温室的潜力，我们连一半都没发挥出来。光照靠天，温度和湿度控制基本靠感觉，通风也不行，病虫害防治更是摸着石头过河，全靠手工抓。咱们缺技术，缺设备，更缺真正懂行的专家啊！”
就在这时，张鸣的一名年轻助手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紧张而又兴奋的神色：“周主任！陈教授！指挥室紧急通知，请你们立刻过去开会！张班长和顾队那边好像有重大发现！”
指挥室内，气氛异常凝重。我、李小峰、林悦、李亚航等核心成员已经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正在操作台前紧张忙碌的张鸣和顾婷身上。
“什么情况？”周茂志一进来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心提到了嗓子眼。
张鸣抬起头，扶了扶眼镜，脸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们刚才在进行例行全频段信号监听和筛查时，捕捉到一个新的、极其微弱的求救信号，信号源飘忽不定，但经过三个监测点的交叉三角定位反复验证，确认来源方向是——云南农业大学东校区！”
他的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指挥室里炸响。
屏幕上，复杂的频谱图被放大，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却顽强重复着的莫尔斯电码信号被高亮显示出来。顾婷熟练地操作设备进行降噪和解码，很快，破译出的文字呈现在众人面前：
“sos...云农大...生命科学楼...地下实验室...被困...急需食物药品...有...有农业专家...坚持...”
“农业专家！”陈教授失声叫道，猛地向前一步，眼睛死死盯住屏幕上的那行字，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如果是农大的教授们……那肯定是各个领域的顶尖专家！他们肯定有办法！有知识！有资源！说不定还有保存下来的珍贵种子和科研材料！”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大的陨石砸入看似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指挥室内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
“信号非常非常微弱，时断时续，背景噪声很大，”顾婷补充道，语气急促，“发送者的体力似乎快要耗尽，或者设备的电力即将枯竭。我们尝试回复，但对方没有应答，可能只是在单向循环发送。”
情况紧急，价值巨大，风险未知。党委成员和军事骨干立刻围绕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展开了激烈而迅速的讨论。
“云南农业大学校区……”李小峰快步走到巨大的城区地图前，手指点在上面，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在这里，位于北部汽车站更北面，已经完全出了我们之前活动的范围。那片区域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尸群密度、变异体情况、道路状况全是未知数！长途奔袭过去，风险极大！”
“但价值也极大！可能是无法估量的巨大！”周茂志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如果真能成功救出农大的农业专家，得到他们系统的知识、可能保存的优良种子、甚至是实验室里的科研成果，我们的粮食问题、乃至未来的可持续发展就有希望了！这是能奠定安全区长远发展基石的行动！再大的风险也值得尝试！”
林悦从医疗角度表示支持：“从信号看，他们急需药品，可能也有伤员，生命危在旦夕。于情于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专家们的健康对我们同样至关重要。”
李亚航抱着胳膊，保持着指挥官特有的冷静，进行着军事评估：“从纯军事角度看，这是一次典型的高风险、高收益远程渗透救援任务，难度系数极高。
但幸运的是，我们有直升机，这提供了快速投送精锐小队、缩短暴露时间、以及紧急撤离的可能性。行动成败的关键在于路线选择、情报侦察的准确性以及行动本身的突然性和精确性。”
我听着众人迅速而激烈的意见，目光在地图上云南农业大学的位置和北部汽车站之间来回移动。北部汽车站虽然被我们清理，但其周边辐射区域，尤其是向北的道路，仍是尸群密集、危险重重的未知地带。那是通往农大的必经之路，也是一道必须迈过的坎。
“风险和机遇都摆在了面前。”我缓缓开口，声音压过了所有的讨论声，指挥室内瞬间安静下来，“农业人才和技术，是我们目前最紧缺、也最致命的短板，是制约安全区生存和发展的瓶颈。这个机会，必须争取，绝不能放弃。”
我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每一位成员的脸，最终做出决策：“但行动不能盲目，不能冒进。我们必须采用最稳妥、最扎实的策略。”
“行动方针确定：尝试救援云南农业大学的幸存者，但必须遵循‘循序渐进，稳扎稳打’的原则，分阶段实施。”
“第一步：”我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沿着从世博园到北部汽车站，再向北延伸的路线划过，
“明天清晨，由赵建军二排主力，加强空突连的一个步兵排，组成联合清剿部队，向北推进。此次行动的首要目标，并非直接前往遥远的农大，而是彻底肃清从北部汽车站核心区域通往北三环方向的必经之路，巩固这条关键交通线，清理沿途威胁，并选择有利地形建立前进警戒点和物资中转站。”
“这次清剿行动，规模可控，目的明确，正好作为两军深度融合后第一次实战检验。李亚航连长，赵建军排长，由你们共同指挥，务必密切配合，打出我们联合部队的威风来，同时在实战中进一步磨合。”
“第二步：张鸣，顾婷，你们的技术组任务加重。必须集中所有监听资源，严密监控农大信号，尝试一切手段增强信号接收，争取与对方建立哪怕短暂的双向联系，获取更多关键情报：尤其是被困人员的具体数量、健康状况、精确位置（哪栋楼哪个实验室）、以及他们所能观察到的周边丧尸和变异体的详细分布、类型和活动规律。”
“第三步：待通道清理完毕，前方警戒点建立，并且农大那边的内部情报进一步明确后，我们再根据实际情况，综合评估，制定具体的最终救援方案。方案可能采用直升机快速机降、地面精锐小队隐蔽突入，或者两者结合的方式。”
“明白！”众人齐声领命，声音中充满了决心和战意。
李亚航和赵建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的光芒和强烈的责任感。这将不再是一场演练，而是真刀真枪的实战，是对他们多日来艰苦合练成果的一次真正淬炼和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