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冲突（2/2）
“有！”李颖立刻回答，“它们白天相对分散，但一到晚上，就好像……好像有人组织一样，会成群结队地沿着固定的几条路来回走，不像白天那么漫无目的。我们都不敢发出任何光亮和声音。”
尸群巡逻现象！这进一步证实了尸群正在变得更有组织性。
问询结束后，我们掌握的关键信息汇总如下：
1. 西林疫情是内部爆发和出现【hunter】突袭
2. 曾远距离观察到疑似【tank】在北部汽车站方向活动，且其吼声能影响尸群动向。
3. 确认校园内无【stalker】或【攻城锤】活动。
4. 夜间尸群出现“巡逻”行为，组织性增强。
这些情报，尤其是关于北部汽车站和尸群组织性的部分，让指挥室内的气氛更加凝重。
就在安全区全力消化新成员和情报的同时，三栋楼顶的通讯中心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在顾婷的火箭军通讯班和张鸣的技术组日夜不休的努力下，那套从招银大厦拼死带回的无线电监测\/测向系统终于被完全修复并升级。几根新架设的高增益天线如同敏锐的触角，伸向天空，试图捕捉更遥远、更微弱的电波。
设备的功率和灵敏度远超安全区之前的水平。调试成功的当天，频谱显示屏上就不再只有噪声和已知的西南林大信号。
“首长！有发现！”一名值班的女兵兴奋地呼叫我和顾婷、张鸣。
我们迅速赶到通讯中心。屏幕上，几个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信号斑点正在不同的频率上闪烁，它们的调制方式和信号特征与已知的任何来源都不相同。
“尝试增强和解调！”顾婷下令，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操作。
经过复杂的滤波和降噪处理，一段段残缺不全的信息被提取出来。
“第一个信号，来源方向大致为安宁市区域。”张鸣指着地图，“内容很乱，像是很多人杂乱的呼喊……勉强能分辨出‘食物’、‘孩子’、‘救命’……像是民用对讲机在极限距离上的微弱信号，可能是某个幸存者据点。”
“记录坐标，持续监控，但暂时无法回复，距离太远，我们的功率不够，也容易暴露他们。”我指示道。
“第二个信号，来自昆明站方向。”顾婷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个信号……很诡异。功率不稳定，时强时弱，内容……你们自己听。”
音频输出里传来一阵极其扭曲、夹杂着大量噪音的语音片段，仿佛是从深渊中传来：“……巢穴……不能靠近……卵……它们在……生长……啊！！！”最后是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和某种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信号到此中断。
“巢穴？卵？”我皱紧眉头，想起了之前从拓东体育馆传来的只言片语，“这个信号和体育馆有关联吗？”
张鸣操作设备进行比对：“信号源方向确实包含拓东体育馆区域，但不能完全确定。信号模式不同，这个更……混乱和绝望。”
“标记为高危信号，来源地标注为绝对禁区。”我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昆明站、拓东体育馆和环城南路地铁站那片区域，恐怕发生了比我们想象中更可怕的事情。
“第三个信号，”顾婷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不确定，“来自曲靖方向。信号极其微弱，但非常稳定，采用了一种……非标准的加密模式，但其中有我认识的军方信号特征！”
她将一段处理后的频谱图放大：“看这个跳频规律和校验码结构，很像你们陆军使用的，但具体型号我没见过。而且它的加密层级很高，我们无法破解内容。”
“能判断是什么单位吗？”李小峰不知何时也来到了通讯中心，显然对军方信号极其敏感。
“无法准确判断，”顾婷摇头，“但从信号强度和特征看，很可能是旅级以上单位才能配备的大功率电台。而且……它似乎在持续、低频率地广播某种信标信号，像是在……等待响应或者指引。”
“南部战区……曲靖……”李小峰看着地图，目光锐利，“疫情爆发初期，南部战区的主力布防在昆明……难道是从更后方撤下来的残部？或者是空中突击第121旅？他们有一部分装备是最新的……就算没有新装备，光是老装备就够我们构建一个完整的中型合成旅体系”
这个可能性让所有人心头一跳。如果真的是成建制的军方残余力量，哪怕只是一个旅的一部分，其意义也非同小可！
他们可能掌握着更多的资源、装备、以及……关于这场灾难的更多信息。
“立即召开信号分析会议！”我当即决定。
会议上，张鸣展示了所有截获信号的分析报告和定位估算。
关于曲靖信号，争论最多。大部分人都倾向于认为是残余部队，但无法确定其具体状况、意图以及是否还有能力对外响应。
“我们的设备功率不足以直接与曲靖建立稳定通讯，”张鸣指出关键问题，“信号需要中继。要么在市区内寻找更高的制高点建立中继站，要么……就需要一台功率更大的发电机和更强力的天线。”
“世博园的中国馆顶楼，”顾婷提议，“那里高度足够，视野开阔，而且我们现在实际控制着那里，可以作为理想的中继站选址。只需要把部分设备和天线转移过去，由我们的人驻守操作。”
“但那里毕竟是外部据点，防御压力大，需要分兵保护。”李小峰提出军事上的顾虑。
“收益远大于风险。”我权衡片刻，做出决定，“优先建立世博园中继站！由顾婷的通讯班派出技术小组，由张鸣协调，李连长派一个班的兵力随行保护，尽快将必要设备运送并架设到中国馆楼顶。一旦中继站建成，立即尝试与曲靖信号进行联系！”
“那另外两个信号呢？”周茂志问。
“安宁方向的民用信号，持续监控，记录其出现规律，暂时不主动联系，避免给他们带去危险。昆明站方向的危险信号，同样持续监控，但任何人员不得靠近该区域！我们需要更多情报，但目前无力顾及。”
世博园中继站的筹建工作迅速展开，但就在这时，来自北部汽车站的监控传来了令人极度不安的消息。
负责日常侦察的无人机传回的连续画面显示，北部汽车站及周边区域的尸群行为模式发生了显着且令人心悸的变化。
它们不再像过去那样无目的地在广场和街道上徘徊游荡，而是开始以类似“巡逻队”的形式，沿着几条固定的路线进行移动！
这些路线似乎经过了“选择”，覆盖了车站周边的几个关键路口和制高点。
更令人不安的是，那只庞大的【tank】出现的频率明显增加。它时常矗立在车站主楼的楼顶，发出低沉而极具穿透力的吼声。
每当它吼叫时，下方广场上的尸群就会出现明显的、方向一致的骚动和转向，仿佛在接受某种模糊的指令！
“它像是在……指挥？”张鸣在汇报时，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然而，随着无人机冒险的一次次抵近侦察，传回的高清画面揭示了一个更令人震惊和毛骨悚然的真相。
在一次黄昏时分的侦察中，无人机的高倍率摄像头捕捉到，在【tank】庞大的身影旁，车站楼顶的水泥护栏边，还站着另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同样穿着破烂不堪、沾满黑褐色污渍的星空迷彩作战服，它的体型与普通人类无异，但整张脸已经高度腐烂，血肉模糊，难以辨认原本的相貌。
然而，在其额头的正中央，却有一个清晰无比、呈暗红色的十字状疱疹，如同一个邪恶的烙印！
真正令指挥室内所有看到画面的人感到寒意刺骨、如坠冰窟的是，经过李小峰、赵建军、王铁力等人反复辨认和确认，从那残存的面部轮廓、身材体型以及那身破烂但军衔仍在的作战服来判断，
这个脸上带着十字疱疹的丧尸，极有可能就是疫情爆发初期，为了掩护旅直属队撤退，率领少量兵力在北部汽车站广场断后并壮烈牺牲的——原合成第42旅参谋长！
“参……参谋长？！”赵建军的声音干涩发颤，拳头猛地砸在控制台上，“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
画面中，“参谋长”僵硬地转动着脖颈，腐烂的眼窝似乎扫过楼下尸群的动向。它没有像【tank】那样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只是偶尔从喉咙里发出一种极低的、仿佛电流短路般的“咯咯”声。
而每当此时，【tank】就会像是接收到更精确的指令一般，发出相应的吼声来调动尸群！
真正的指挥者，并非那只无脑的【tank】，而是这个发生了诡异变异、似乎保留了某种可怕战术本能的前合成42旅参谋长！
“【主宰】……”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吐出一个词，这个词仿佛来自潜意识最深处的恐惧。会议室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个发现惊呆了。
后续的侦察画面更加印证了这种可怕的变化。
尸群开始不再满足于游荡。它们开始“搬运”车站上的废弃汽车、破损的家具、建筑残骸，将这些杂物堆积在车站广场的外围和几个主要入口处，形成简陋却有效的障碍和防御工事！这绝非普通丧尸或无脑的【tank】能做出的行为！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被无人机捕捉到：一些身上同样穿着破烂军装或迷彩服的丧尸（显然是牺牲在那里的官兵），它们不再仅仅是用爪牙攻击，而是开始笨拙地捡拾起地上遗留的步枪、冲锋枪，虽然大多数只是将其当作棍棒挥舞。
但个别几个脸上同样带有模糊十字状疱疹的丧尸，竟然能够做出类似持枪、搂扳机的动作！虽然它们根本谈不上瞄准，只是胡乱地朝空放枪，但那清脆却毫无意义的枪声，却象征着一种超越本能的、可怕的学习和模仿能力正在这些怪物中萌芽！
【补充一下设定。算是智慧丧尸，绝大多数生前具有出众指挥技能与领导能力的丧尸都会变成智慧丧尸。至于会用枪的丧尸，设定参考血十字。】
“它们……它们在进化……”林悦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变异……还有……行为模式的学习和组织性！”
这个发现带来的冲击是巨大的。一个拥有战术头脑（哪怕是残存的、扭曲的）的“指挥型”变异体，加上正在学习使用工具（哪怕是初步的）的尸群，其威胁等级呈指数级上升！
安全区必须立刻做出应对。
“立即加强西门和世博园方向的预警力度！”李小峰强压下心中的震撼，提出军事建议，“增加固定哨和巡逻队的频次，尤其是夜间。所有哨位必须配备红外夜视仪和信号弹。世博园的防御工事必须加快进度！”
“我同意。”我立刻下令，“尖刀小队暂停一切外部侦察任务，集中力量，配合无人机，对北部汽车站进行24小时不间断监控！我要知道它们‘巡逻’的具体路线、换班时间、【主宰】和【tank】的活动规律！绘制详细的尸群活动图！”
“明白！”肖剑领命，脸色无比凝重。
林悦补充道：“心理疏导组要立刻行动起来。特别是参军时间比较长的老兵，参谋长的事情……对他们的心理冲击会非常大。必须进行干预和疏导，加强心理韧性训练，预防出现应激障碍。我们要面对的，可能不仅仅是怪物，还有……来自过去的噩梦。”
会议在极度压抑的气氛中结束。每个人都步履沉重。
我独自走到指挥室外的了望台，望向北部汽车站的方向。夜色渐浓，那片区域仿佛被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阴影所笼罩。
一个保留着参谋长战术意识的【主宰】……正在学习使用武器的丧尸……构建工事、组织巡逻……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我们面对的，不再是一盘散沙的灾难余波，而是一个正在逐渐成型、拥有诡异智慧和可怕潜力的……新的黑暗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