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丢枪(1/2)
沉重的防盗门被粗木方和沙发再次死死顶住,隔绝了门外那如同海啸般汹涌逼近的死亡嘶吼。603室客厅里,浓烈的血腥、汗水和灰尘混合着伤口腐败的隐约甜腥,瞬间填满了狭窄的空间。每一次粗重艰难的喘息都拉扯着断裂的肋骨,腰腹间新包扎的纱布下,温热黏腻的液体正迅速扩散,将厚实的武警迷彩裤腰侧彻底浸透。剧痛如同苏醒的火山猛烈喷发,高热带来的眩晕几乎要将意识撕碎。
“砰!”
我的背囊连同里面塞满的冲锋衣、急救包和沉重的79式冲锋枪,被林悦粗暴地扔在布满灰尘的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她根本不在乎那些辛苦得来的物资。她的动作快如闪电,在我还未来得及放下手中沉重的消防斧、身体因剧痛而佝偻的瞬间,她已如同鬼魅般转身、欺近!
“咔嚓!”
冰冷的金属枪口带着硝烟和机油的味道,死死地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力道之大,让我的头猛地偏向一侧!qsz-92g手枪击锤张开的清脆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如同惊雷般炸开!她完好的右手稳如磐石,食指紧扣在扳机护圈边缘,那双深潭般的眸子此刻燃烧着冰冷的怒火和一种被彻底愚弄的、近乎实质的杀意!距离如此之近,我能清晰地看到她瞳孔深处那深不见底的寒意和剧烈翻涌的暴戾——那是属于战场、属于铁血军人的、被触碰底线后彻底爆发的凶性!
“枪呢?!”她的声音不再是冰冷,而是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每一个字都带着刮骨的森寒,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装备室里那把92!枪套在你包里!枪呢?!说!”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的心脏,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冰冷的枪口紧贴着皮肤,死亡的触感如此清晰!腰间伤口的剧痛、背囊的沉重、连日的疲惫,在此刻都变得微不足道!系统的秘密、那诡异的解析能力、腰腹间正在腐烂的伤口……所有的一切,在这个黑洞洞的枪口下,似乎都变得无比脆弱!我毫不怀疑,只要我的回答稍有差池,或者迟疑超过半秒,下一瞬间,我的脑浆就会涂满身后这堵冰冷的墙壁!
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内里的衣物,顺着额角、鬓角疯狂滑落。思维在死亡的刺激下疯狂运转,如同超频的引擎!解释!必须有一个解释!一个能让她在暴怒中暂时压下杀心、勉强接受的理由!一个符合逻辑、符合我“重伤濒死、行动受限”身份的理由!
“……丢……丢了!”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喉咙的干涩而扭曲变形,身体因为枪口的压力而僵硬,只能极其艰难地转动眼球,看向她那燃烧着冰焰的瞳孔,“……太重!……背不动!……尸群……快追上了!……我……我扔了!……丢在……警车残骸……旁边了!……就在……就在西墙根……那个翻倒的垃圾桶……后面!”
谎言如同滚烫的烙铁冲出喉咙。我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眼神里充满濒临崩溃的恐惧、绝望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腰间的剧痛、伤口崩裂的温热感、身体的极度虚弱,都是我此刻“无法负重、只能丢弃”的绝佳注脚。而“尸群逼近”这个无法验证却又无比合理的紧急状况,就是掩盖所有不合理的最佳烟雾弹!
“丢了?!”林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荒诞的暴怒!枪口又往前顶了半分,我的太阳穴被坚硬的金属硌得生疼!“一把压满子弹的制式手枪?!你告诉我丢了?!就在眼皮底下?!为了几件破衣服?!”她的目光如同淬火的钢针,狠狠刺向我背上那个鼓鼓囊囊、装着冲锋衣和冲锋枪的背囊,讽刺的意味浓烈得如同实质!
巨大的压力让我几乎窒息!我能感觉到扳机护圈边缘,她那根紧扣的手指正在微微发力!冷汗流进眼睛,带来刺痛的模糊。
“是……是衣服!……也是……也是枪!”我嘶吼着,语无伦次,将恐惧和“急智”演绎到极致,“……冲锋枪……更重!……但……但火力……强!……霰弹枪……你拿了!……我……我需要……火力!……那把92……手枪……我……我用不好!……单手……更用不好!……79式……好歹……能抵肩!……尸群……那么多!……手枪……顶个屁用!……不如……不如一件厚衣服……能挡……能挡一下……抓挠!”
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剧痛而剧烈颤抖,逻辑似乎混乱不堪,但核心意思却异常清晰:手枪对“重伤且不熟练”的我性价比太低,不如保留能提供更强火力的冲锋枪和能增加一点防护的衣服。在尸群追命的紧急关头,这是“合理”的取舍!同时,我刻意点出“单手用不好”,也是在隐晦地提醒她——我现在的状态有多糟糕!
“火力?防护?”林悦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那绝不是笑容,而是愤怒和嘲讽凝聚成的冰刃,“所以你就把一把随时能拔出来救命的手枪,像垃圾一样扔了?!就为了背上这把你连端稳都困难的冲锋枪?!陈默!”她的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尖锐,“你真当我是第一天在战场上活下来的新兵蛋子吗?!还是你觉得,用这种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鬼话,就能糊弄过去?!”
枪口传来的压力没有丝毫减弱。她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我的颅骨,直接读取里面的每一个念头。空气凝固得如同万年寒冰。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清晰。
冷汗已经流进了我的嘴角,带着咸腥的铁锈味。我知道,仅仅“丢弃”这个理由,分量还不够!不足以压下她心中那巨大的怀疑和怒火!必须再加码!把水搅得更浑!给她一个暂时无法验证、却又必须去思考的“可能”!
“……有……有东西!”我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带着一种惊魂未定的急促和刻意压低的恐惧,“……在……在装备室……我们破门……之前!……我……我好像……听到……拘留室那边……有动静!……很轻……但……但不像丧尸!……像……像是……人!……活人!”
“活人?!”林悦的瞳孔骤然收缩!枪口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这个信息显然击中了她紧绷神经的某个关键点!
“……是……是的!”我立刻抓住这瞬间的松动,语速更快,眼神里努力挤出后怕和惊疑,“……就在……我们砸门……巨响之后!……很短促……一声……像是……被吓到的……抽气声!……然后……就……就没了!……我当时……太紧张……又被锁链丧尸……吓住了……没……没敢确定!……现在……现在想想!……会不会……会不会是……藏在拘留室里的……幸存者?!……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他……他们……趁我们……在装备室……混乱……溜出来……捡走了……那把枪?!”
抛出“可能的第三者”!这是唯一能在逻辑上解释一把枪“凭空消失”的理由!而且这个“第三者”可以是幸存者(更符合林悦可能存在的“救援”潜意识),也可以是更诡异的、未知的威胁(增加她的疑虑和压力),让她暂时无法将全部怒火集中在我身上!更重要的是,这给了她一个无法立刻验证、需要分心思考的“钩子”!
“拘留室……活人……捡走……”林悦低声重复着,眼神中的冰焰依旧燃烧,但那股纯粹针对我的、即将爆发的杀意似乎被强行压制下去,混合进了更深的警惕和疑虑。她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仿佛在判断我这番话里有多少真实的恐惧,又有多少刻意的谎言。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冰冷的枪口依旧紧贴太阳穴,死亡的威胁并未解除。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腰间的剧痛和温热感提醒着我生命的流逝,而系统那幽蓝色的【243】点数字,在此刻更像是一种冰冷的讽刺。
“……位置。”林悦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带着一种强行压抑的暴风雨前的平静,“……你丢枪的……确切位置。还有……你听到动静的……具体方向。说清楚。”她的枪口没有移开,但语气不再是纯粹的逼问,而是带着一种“我要去验证”的冰冷命令。
“……西墙根……翻倒的……绿色……大号塑料垃圾桶……后面……靠近……警车……左后轮……的位置!”我立刻回答,语速飞快,细节清晰,仿佛真的在那里丢弃过一把枪,“……拘留室……动静……就是……大门……正对……走廊……尽头……左边……那扇……铁皮门……后面!……很轻……很短……就一下!”
我描述的丢弃位置,是进入派出所时紧贴围墙阴影移动的必经之路旁边,那个翻倒的垃圾桶也确实存在。而拘留室的方向,更是准确无误。这些细节的真实性,能增加谎言的可信度。
林悦的眼神在我脸上停留了足有十几秒,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反复刮擦着我的每一条神经。客厅里死寂无声,只有我们两人粗重艰难的喘息和楼外越来越近、越来越狂暴的尸潮嘶吼交响曲。
终于——
“哼!”一声冰冷刺骨的冷哼。
顶在我太阳穴上的枪口,猛地撤开了!
巨大的压力骤然消失,带来一阵强烈的虚脱感,眼前阵阵发黑。我几乎要靠着墙壁滑坐下去,全靠消防斧死死撑住。
林悦后退一步,右手依旧紧握着92式手枪,枪口低垂,但手指依旧紧扣在扳机护圈上,击锤依然张开着!警告的意味丝毫未减。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冰冷、不信任和一种深沉的、被愚弄的愤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