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救人!(2/2)

目标:十字路口西南角,侧翻的bj90!

路线紧贴废墟边。我利用炸毁的报刊亭基座、翻倒的广告牌铁架、燃烧后只剩焦黑骨架的花坛作为掩体,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右脚踝的剧痛让我只能用前脚掌极其轻微地点地,大部分重量压在撬棍和相对完好的左腿上。身体重心压到最低,像一条在阴影里蠕行的壁虎。腰间的伤口随着每一次微小的挪动都传来撕裂般的温热感,绷带迅速被濡湿。

“嗬…”

绕过报刊亭基座,一只穿着沾满油污工装裤的丧尸背对着我,正抓挠着一辆轿车残骸的车门,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绕不过去!必须清除!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右手无声而缓慢地抽出腰间的qnl-95刺刀。冰冷的复合材质刀柄握在手中,沉重而可靠。刀身抽离刀鞘时只发出极其轻微的“噌”声。我屏住呼吸,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忍着右脚踝的剧痛和腰间的灼烧感,用左腿爆发力猛地一蹬地,虽然速度大打折扣,但整个人仍如同离弦之箭,无声地扑近!

三米…两米…就在它似乎被身后的风声惊动,迟钝地想要转身的刹那——

“噗嗤!”

锋利的95式刺刀带着全身的力量和求生的狠厉,精准无比地从丧尸耳后下方、枕骨大孔与颈椎连接的脆弱缝隙,狠狠捅了进去!手腕顺势用尽全力一拧!刀身传来刺破薄膜、切断筋腱、搅碎脑干的沉闷触感!

工装丧尸身体猛地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咯咯”声,便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在地,再无声息。

整个过程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几乎没有大的声响。只有尸体倒地的轻微闷响。我迅速拔出刺刀,带出一股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顾不上擦拭刀刃上温热的污秽,警惕地扫视四周——路口中央那个“交警”似乎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球转向这边!昆明饭店雨棚下的几个身影也似乎被轻微的动静吸引,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该死!暴露了!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心脏!我立刻将尸体拖到轿车残骸后面藏好,整个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车体上,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一秒…两秒…三秒…

“嗬…” 撞柱子的“交警”丧尸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吼,又继续呆呆地站在红绿灯下,似乎对这边的声响失去了兴趣。雨棚下的身影也恢复了缓慢的游荡。

暂时安全!巨大的虚脱感让我差点瘫倒。强撑着精神,继续向目标挪动。

距离在缩短。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如同擂鼓。汗水流进眼睛,带来刺痛和模糊。腰间的温热感越来越明显,甚至能感觉到绷带下黏腻的液体在缓慢渗出。

终于,我挪到了那辆侧翻bj90巨大阴影的边缘。浓烈的汽油味、塑料烧焦味和淡淡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那个蜷缩的身影就在咫尺之遥!

她侧卧着,脸埋在臂弯里,看不清面容。身上那套灰绿色的21式夏季丛林迷彩作训服沾满了尘土和深褐色的污渍,但数码迷彩的纹理依然清晰。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左上臂——火箭军特有的导弹臂章!金黄色的导弹与八一军徽图案锐利逼人,象征着战略核威慑力量的雷霆万钧!臂章边缘有些磨损,但依旧醒目。肩章的位置是深蓝色的底板,上面缀着一杠三星——上尉军衔!

上尉!部队的女军官大概率是军医或科研人员!上尉军医!

我极其小心地靠近,距离三米左右停下,用嘶哑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唤:“同志?同志?能听到吗?”

没有回应。只有风声和远处丧尸模糊的嘶吼。

警惕地环顾四周。另一侧阴影里,似乎有几道拖沓的脚步声正在靠近!不能再等了!

我迅速蹲下身,用刺刀刀柄极其轻微地碰了碰她的小腿。

依旧毫无反应。

深吸一口气,忍着腰间撕裂般的剧痛和肋骨的摩擦,我靠近她身边蹲下。轻轻拨开她脸上被汗水和灰尘黏住的几缕发丝,露出一张年轻却苍白如纸的脸。嘴唇干裂起皮,布满灰土。长长的睫毛紧闭着,眉头即使在深度昏迷中也痛苦地紧蹙着。呼吸微弱而急促,几乎感觉不到胸膛的起伏。她的作训服右肩位置有一大片深色的、板结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混合着泥土。左臂以一个极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显然是骨折了。旁边散落着一个印有红十字的07式背囊,里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几片沾满灰尘的纱布散落在碎石地上。她的腰间,只有一个瘪下去的水壶套和一个同样空空如也的黑色杂物包。没有武器,唯一的“装备”就是她的身份和专业!

“失血……脱水……左臂骨折……深度昏迷……” 我快速判断着她的状态。情况危急,但至少目前没有看到明显的开放性伤口和感染迹象!她还活着!

必须立刻带她离开!这个十字路口就是靶场和坟场!

目标锁定——东风巷诊所废墟对面,一栋相对低矮、但结构看起来还算完好的临街商铺。二楼窗户紧闭,有防盗网,入口是厚重的金属卷帘门,虽然半开着,但里面似乎堆满了杂物,相对隐蔽。

时间就是生命!我尝试搀扶她,但她毫无意识,身体瘫软如泥。用尽力气也只能勉强拖动一点。腰间的剧痛和右脚踝的肿胀让我根本无法背负她!

怎么办?

目光疯狂扫过周围。车门扭曲变形,车窗玻璃尽碎。我忍着浓烈的汽油味和灰尘,爬进严重变形的驾驶室。驾驶座上是一具早已腐烂,同样穿着21式作训服佩戴上等兵军衔的干尸,被安全带勒着。忍着恶心,我在后排座位下摸索——指尖触碰到一卷粗硬的、厚重的尼龙编织物!

消防水带!用于拖车或消防的粗大水带!

就是它!

我迅速爬出来,将沉重的消防水带展开一段。水带表面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和油污。我将一端绕过她的腋下和相对完好的后背,在她胸前打了一个牢固的、不易松脱的水手结(小心避开了骨折的左臂)。另一端缠绕在自己相对完好的右肩和胸腹,同样牢牢打结固定。水带粗糙的表面摩擦着皮肤。

“呃啊——!”喉咙里爆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低吼,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到极限!右腿死死蹬住地面,腰腹核心爆发出最后残存的所有力量!全身的伤口——尤其是腰腹间那道撕裂伤——在巨大的拉力下瞬间传来如同被彻底撕开的剧痛!眼前瞬间被黑暗和爆裂的金星填满!耳朵里是尖锐的嗡鸣!一股温热的液体猛地从腰间涌出,浸透了厚厚的绷带和迷彩裤!

“动!动啊!” 内心在疯狂咆哮!牙齿深深咬进下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

终于,在身体即将崩溃的临界点,她的身体被拖动了一点!粗糙的消防水带深深勒进我的肩膀和胸腹,带来剧烈的疼痛,但也提供了稳固的牵引点。每一次拖动,她的身体就在冰冷的碎石地面上摩擦滑动,发出细微却令人心惊的“沙沙”声。

就这样,我如同一个濒死的纤夫,拖着身后昏迷的同伴,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地面上,在越来越浓的、仿佛凝固的暮色中,在远处丧尸模糊嘶吼的死亡伴奏下,一步一步,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朝着东风巷诊所废墟对面的那栋低矮商铺挪去。

每一步的移动,都伴随着骨骼的呻吟、肌肉的撕裂和意志被压榨到极限的哀鸣。汗水、血水混合着灰尘,在身后拖出两条断断续续、深深浅浅、交织在一起的求生轨迹。消防水带紧绷着,发出细微的“吱嘎”声,连接着两个在末日废墟中挣扎的、微弱的生命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