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诸侯疑云起·顽徒惊四座(2/2)

“此话当真?!”赤练眼睛猛地一亮,如同饿狼看到了猎物,脸上瞬间涌起狂喜之色,声音都因激动而拔高了几分。一百年禁闭!这代价足以让任何一位长老伤筋动骨!

“君子一言!”

炎蛇大袖一挥,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份风轻云淡的气度,反而更显其决心之坚。

“好!好!好!”赤练连说三个好字,抚掌大笑,眼中闪烁着计谋得逞的光芒,“那就依你!老朽今日就洗耳恭听,看看你这宝贝徒弟,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高论’来!”

他几步上前,毫不客气地坐到了火云子旁边的位置,甚至还颇有眼色地拿起茶壶,殷勤地给火云子续上了一杯热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倒吸凉气之声,这赤练,为了看炎蛇出丑,连威仪都顾不上了!

“唉,你看这……何必呢……”火云子看着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局面,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对着炎蛇微微摇头,似乎有些歉意。

炎蛇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身边历岩微微有些僵硬的手背,一股温润的灵力悄然渡入,带着安抚的力量:“无妨,岩儿,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大胆直言便是。”说完,他再次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置身事外,将整个舞台完全交给了自己的弟子。

历岩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和那份沉甸甸的压力。他清晰地感受到师父手掌传来的温暖和信任,也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射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有审视、有嘲讽、有担忧、有好奇,更有赤练那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他缓缓抬起双臂,双手抱拳,朝着殿内火云子、长老以及同门的方向,郑重其事地依次拱手行礼。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最终变得无比坚定。

“承蒙师父信任,宗主与诸位长老、师兄师姐宽容,”历岩的声音清朗,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清晰地回荡在大殿之中,“接下来的分析,乃弟子一点浅见,若有疏漏谬误之处,万望海涵。为求思路连贯,请诸位暂且静听,莫要中途打断。弟子说完后,再请宗主与各位前辈指点斧正。”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表明了谦逊,也要求了基本的尊重。殿内众人,包括那些原本面带不屑的长老,见他如此郑重,也不由得收敛了几分轻视,纷纷拱手或点头示意,算是默许。

历岩微微颔首,随即挺直腰背,缓步走到大殿中央,面向众人。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迷雾,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石破天惊的决断:

“弟子纵观所有情报线索,反复推敲,得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结论!”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赵振诸侯——已死!绝非重病!”

“什么?!”

“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

“胡说八道!”

一语既出,满殿皆惊!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一瓢冷水,整个议事大殿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质疑声、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长老们霍然变色,弟子们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场中那个语出惊人的年轻人。众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疑惑不解者有之,幸灾乐祸(等着看炎蛇师徒倒霉)者有之,强作镇定者有之,甚至有人露出畅快之色(显然与炎蛇和历岩不睦)……众生百态,尽显无遗。这些表情,清晰地勾勒出殿内复杂的人心与派系。

只见一直闭目养神的炎蛇,嘴角难以察觉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仿佛一切尽在掌握。而其他人,尤其是赤练,脸上的惊愕迅速转化为狂喜和毫不掩饰的嘲讽,仿佛已经看到历岩和炎蛇被押入百年禁闭的场景。

“诸位前辈!请稍安勿躁!”历岩面色沉静如水,仿佛早已预料到众人的反应,他朗声开口,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压下了殿内的喧哗,“弟子绝非信口开河!此结论,自有其依据!请容弟子,一一道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那是一种基于缜密推理的底气。

“弟子斗胆,敢下此断论,依据有三!”

历岩的声音铿锵有力,条理清晰:

“第一,时间与状态的巨大矛盾!十几天前,我师父奉宗主之命,亲自前往诸侯府拜访赵振诸侯。归来后,师父曾言,赵振诸侯面色红润,气息悠长,谈笑自若,体魄强健更胜往昔,毫无半分病容!此乃师父亲眼所见!试问,一位入灵境强者,若真身患足以让其‘重病垂危、闭门谢客’的恶疾,岂能在短短十几日间,就从生龙活虎变得危在旦夕?此等剧变,于情于理,皆不合常理!因此,所谓‘身染恶疾’之说,极可能只是障眼法,用以掩盖不可告人的真相!”

他语速平稳,却字字如刀,直指核心矛盾。众人闻言,不少都露出思索之色,微微点头。十几天的光景,从生龙活虎到重病垂危?这确实太过突兀!

“第二,诸侯府骤然戒严,举动反常!”历岩伸出第二根手指,继续分析,“据可靠线报,就在我师父离开诸侯府的第二天,整个诸侯府毫无征兆地提升了戒备等级!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精锐护卫披坚执锐,杀气腾腾!府内阵法全开,灵光隐现!敢问诸位前辈。”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若赵振诸侯当真只是突患重病,最紧要之事,当是广邀名医,或寻访宝药妙方!加强府邸戒备,甚至不惜动用战争级别的防御力量,意义何在?难道是为了防备医师?还是说……这戒备并非对外,而是对内?此等举动,与‘重病求医’之常理背道而驰,疑点极大!根本无法用‘重病’来解释!”

这番分析,将戒备升级的异常之处赤裸裸地揭露出来,不少长老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是啊,治病和戒严,完全是两个方向!

“第三,府内人员被全面禁足,形同囚笼!”历岩的声音越发沉凝,带着一种洞察真相的寒意,“据我们潜伏的暗哨连续十多天的严密监视,发现自戒严之日起,整整十几个日夜!诸侯府前后大门紧闭,竟无一人正常出入!更蹊跷的是,原本负责日常采买物资的府中仆役,也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身着沉重灵甲、气息彪悍的护卫亲自外出采购!这意味着什么?”

他目光如电,仿佛穿透了诸侯府的高墙,“这意味着,原本生活在府邸内的所有人员——仆役、侍女、管事、甚至可能是赵振大人的家眷亲信——都已被全面限制自由,不得随意出入!试想,若诸侯大人真的只是病重,需要静养,何至于要将全府上下数百口人如同囚犯般禁足?此等‘一人重病,全府陪绑’的诡异情形,便是第三大、也是最不容忽视的致命疑点!”

历岩掷地有声地说完三点依据,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先前质疑和嘲讽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的沉默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长老们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什么,显然都在急速消化这三点惊人之语。历岩的分析,条理清晰,矛头直指“赵振已死”这个看似荒谬却越来越有可能的结论!赤练脸上的狂喜和嘲讽也僵住了,眼神闪烁不定,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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