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残阵碎兵惊皇使（2/2）
郑通身影一晃，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徐侩身侧，伸手稳稳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将他搀扶到院旁槐树下的石桌旁坐下。郑通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慢悠悠地给自己和徐侩各斟了一杯温热的灵茶。
“来，徐兄，压压惊。”郑通将茶杯推到徐侩面前，这才笑眯眯地问道：“如何？老哥觉得，我这新修补的‘周天星陨引’残阵，滋味可还够劲？”
徐侩端起茶杯，手还在微微颤抖，茶水溅出几滴。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心疼，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老友，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疲惫：“好你个郑通！百年不见，在阵道上的造诣竟已精进如斯！竟能将这残缺古阵推演强化到如此骇人的地步！老哥我……心服口服！”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由衷的惊叹，“佩服！”
“呵呵。”郑通收起玩笑之色，神情变得认真而期待，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盯着徐侩：“徐兄，你我兄弟，无需客套。快说说，以你亲身体验，此阵威能究竟如何？极限何在？方才你感受到的强度，是几成？”
徐侩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努力平复心绪，缓缓问道：“老弟，你且如实告诉我，此阵若全力运转，共有几波攻势？每一波的强度……又是如何？”
郑通捋了捋长须，眼中闪烁着阵法师特有的狂热光芒，沉声道：“此‘周天星陨引’残阵，若得足够灵气支撑，全力施为，当有六波星陨之劫！正如老哥你方才所历：第一波、第二波，各落单星一颗，威力逐波递增两成；第三波、第四波，则双星齐落，威力再增两成；最后两波，乃是真正的绝杀——四星同坠！其威力，将在第四波基础上，再暴涨四成！”
嘶——！
饶是徐侩已有心理准备，听完郑通的描述，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仿佛有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心头！他下意识地抚住胸口，脸色微微发白，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悸：“这……这威力！简直是骇人听闻！若真如老弟所言，六波齐至，环环相扣，威能层层叠加……即便是老夫身陷其中，若无特殊手段或重宝护身，恐怕……不死也要被扒掉三层皮！落个根基大损、道途断绝的下场！”
郑通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追问道：“那以徐兄之见，若给你足够时间，你有几成把握能破开此阵？”
徐侩眉头紧锁，眯起眼睛，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着，仿佛在推演阵法轨迹。半晌，他才缓缓摇头，语气凝重：“难说！此阵被你以无上阵道修为修补、强化，已非原貌。其运转机理、能量节点、法则勾连，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想要破阵，首要之事，便是需耗费大量时间，仔细揣摩其运行轨迹、能量流转的规律，找出其强化后可能存在的‘新痕’或‘薄弱点’。此乃水磨工夫，非朝夕可成。”
“哦？需要多久？”郑通饶有兴致地追问。
徐侩苦笑一声，摊了摊手：“老弟，你这是为难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哥我对阵法一道，向来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纯纯的门外汉！纵是给我时间观摩，也只能看个皮毛，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想要找出破绽？难！难于上青天！”
郑通看着徐侩愁苦的表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他轻抿一口茶水，悠然道：“若真如此……那徐兄，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嗯？！”徐侩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急忙追问：“老弟此言何意？快快道来！”
郑通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深邃：“阵法之道，固然玄奥晦涩，但其运转的‘大周期’，徐兄想必是知晓的吧？”
徐侩点头，如数家珍：“自然知晓。阵法运转，多以‘小周天’为基，七日一轮回，其能量波动会随之起伏变化；而‘大周天’，则以七七四十九天为极数，届时阵法威能会积蓄到顶峰，迎来一次爆发性的增长！此乃阵法运行的常理。”
“徐兄所言不差，此乃阵法运行的‘骨架’。”郑通赞许地点点头，话锋却陡然一转，语气变得低沉而肃然，“然则，阵法之‘血肉’与‘经络’，其间的精微奥妙，徐兄却未必尽知。尤其关乎生死存亡的关键——阵法威力的‘成长性’！”
徐侩心头警铃大作，连忙拿起茶壶，亲自为郑通续上热茶，姿态放得极低：“老弟快讲！老哥洗耳恭听！”
郑通接过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摩挲，缓缓开口，声音带着阵法师特有的缥缈与权威：
“阵法之基，在于阵石。阵石沟通天地，汲取日月精华、天地灵气，化为阵法运转之能量源泉。大小周天，只是阵法启动后，能量自然潮汐起伏的体现，此乃共性，不足为奇。”
“然而，真正决定一座阵法，特别是杀阵，其致命威胁的，乃是其在一个完整‘小周天’周期内，威力的‘成长’规律！”郑通目光如电，直刺徐侩心神，“以我这‘周天星陨引’为例，方才你所经历的，仅仅是它**第一个小周天**启动时，最‘孱弱’的状态！”
“什么？！最孱弱？！”徐侩失声惊呼，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错！”郑通斩钉截铁，“此阵威能，并非一成不变！随着时间推移，它如同沉睡的凶兽，会不断汲取天地之力，自我强化！自第一个小周天之后，每隔七日，其引动的星陨之力，其蕴含的法则道韵，其整体的破坏威能……都将提升一成！如此累积，直至七七四十九日，大周天圆满！届时……”
郑通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着袅袅茶烟，留下无尽的恐怖遐想。
徐侩端坐的身躯，表面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但长袖之下，那只放在膝盖上的手，却已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如浆，瞬间将后背的衣衫再次浸湿，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强忍着擦拭的冲动，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艰难地问道：“老……老弟！照你这般说法……那……那被困在此阵中之人，岂不是……岂不是必死无疑？！毫无生路？！”
郑通缓缓放下茶杯，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九死一生！或者说，是十死无生！此乃杀阵的本质！”
他直视着徐侩惊骇的双眼，一字一句地剖析着绝望的处境：
“无论何种杀阵，一旦陷入，最佳的、甚至是唯一的破阵时机，便是它启动后的第一个小周天！因为此时，它如同初生的婴孩，威能最弱，运转的‘新痕’也最易捕捉。”
“便以我这‘周天星陨引’为例，”郑通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判词，“方才你勉强接下了前三波攻击（单星、单星、双星），便已狼狈至此，甚至折损了本命神兵！若让你硬接后续的三波（双星、四星、四星）……结果又将如何？”
徐侩脸色灰败，涩声道：“重伤垂死……恐有性命之虞！”
“不错！”郑通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而这，仅仅是第一个小周天最‘温柔’的问候！重伤之后的你，在这隔绝天地、疯狂汲取灵气的杀阵之中，伤势如何恢复？灵气如何补充？阵法的运转会如同贪婪的饕餮，将方圆百里的灵气慢慢抽干，注入下一次更加强大的攻击之中！而你得不到丝毫喘息！”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宣告着最终的审判：
“重伤！灵气枯竭！无法破阵！然后，在绝望中，迎来下一次，威力更强盛一成，的小周天攻击！周而复始，层层叠加……直至大周天圆满，引动真正的周天星陨，将阵中一切，连同你的灵身（神魂），都彻底碾为齑粉！”
“这，便是陷入此等杀阵的宿命——瓮中之鳖，插翅难飞，唯死而已！”
郑通冰冷的话语，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将徐侩的心冻结！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那无尽星陨彻底湮灭的恐怖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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