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云巅龙威·火刹震颤（2/2）
地面上，惊呼声、质疑声此起彼伏，混乱不堪：
“那是什么？！”
“好……好大的黑影，是雷云吗？”
“不！那红色的，像是鸟……旁边那个紫色的……是蛇吗？会飞的蛇？”
“放屁！蛇哪有翅膀！那……那该不会是传说中的……龙吧？！”
“龙？哈哈哈，你做梦呢！这世上哪有龙？！”一些弟子试图用嘲讽驱散心头的寒意，气氛在荒诞的质疑中竟诡异地缓和了一瞬。
然而，站在最前方的二长老，此刻却如同被冰封！他死死地盯着天空，浑浊的老眼瞪得几乎裂开，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他干瘪的嘴唇剧烈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龙……真的是……龙！传说中……翱翔九天的……神龙啊！”
作为地灵境大成的强者，他的目力远超普通弟子。
他看得真真切切！那翱翔的红色巨影，是一只神骏非凡、烈焰缠身的灵鹰。而它身旁，那条庞然大物……那覆盖着尊贵紫金鳞甲、伸展着遮天肉翼、散发着令他灵魂都在颤栗的古老威压的……不是传说中的神龙又是什么？！尤其是那双迥异于蛟蟒的肉翼……
二长老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在疯狂咆哮：“长着翅膀的龙……这……这得是何等阶位的神兽？！五阶？六阶？还是……更高？！”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他身后的几位长老察觉到他的异样，连忙推了推他僵硬的肩膀：“二哥！二哥！你怎么了？！”
二长老猛地一个激灵，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嘶哑变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惶：“龙！真的是龙！快！老三！快去！快去请大长老！请宗主！快啊！！！”
三长老被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骇得不轻，不敢有丝毫怠慢，转身就向着那座如同凶兽蛰伏的黑石主殿发足狂奔而去。
片刻之后，三长老引着两位气息更为深沉、身着暗红镶金边袍服的老者，面色凝重地快步走出大殿。为首一人，面容阴鸷，鹰视狼顾，正是火刹宗宗主炎雷。他身旁那位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者，则是大长老。
炎雷眉头紧锁，带着被打扰的不悦看向失魂落魄的二长老，呵斥道：“二长老！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什么龙不龙的？”
二长老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指着天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宗主！大长老！您……您快看天上！封锁……我们被阵法封锁了！一定是……是天上那位的手段！”
炎雷和大长老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抬头望去。当他们的目光触及那悬停于空中的巨大紫金龙影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炎雷脸上的威严瞬间被惊骇取代，几乎失声：“这……这是何物？！二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长老语无伦次，声音带着哭腔：“宗主！是龙！是神龙啊！还有那阵法……我们出不去了……定是得罪了天上那位阵法师大人……”
炎雷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巨大的恐惧攫紧了他的心脏。他猛地低头，对着面前一众长老和弟子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试图用愤怒掩盖恐惧：“混账！是谁？！是谁招惹了阵法师大人？！给我站出来！！”声浪滚滚，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却掩饰不住那丝色厉内荏。
众长老面面相觑，脸上皆是茫然与恐惧，纷纷跪倒在地，颤声道：“宗主明鉴！我等久居这偏僻之地，连阵法师的影子都未曾见过，何谈得罪啊！”
炎雷心乱如麻，巨大的压力让他几乎窒息。他猛地一咬牙，对着周围所有人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都给我跪下！恭迎阵法师大人法驾！”说罢，他率先扑通一声，五体投地般跪伏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
宗主都跪了，广场上数百名火刹宗门人，此时哪敢再有半分迟疑？如同被狂风刮倒的野草，黑压压地跪倒一片，人头伏地，瑟瑟发抖，先前强装的镇定荡然无存。
炎雷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运足内力，朝着高空用最谦卑、最谄媚的语调放声高呼，声音在阵法笼罩下显得有些扭曲：
“鄙人火刹宗宗主炎雷，率阖宗上下，恭迎阵法师大人法驾！大人仙踪渺渺，光降鄙宗，实乃鄙宗万世之幸！恳请大人慈悲，降下仙躯，容小人等一睹仙颜，顶礼膜拜！”
声浪传入高空。
刘胜男立于龙首，听着下方那虚伪至极的奉承，小嘴不屑地撇了撇，低声嗤笑道：“呵，死到临头，倒是会演戏。”她轻轻拍了拍紫金应龙硕大而冰冷的头颅，“子衿，下去，让他们看清楚点。降到二十米。”
紫金应龙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龙吟，巨大的双翼猛地一收！庞大的龙躯瞬间如同陨星般向着下方广场垂直坠去！身后的火鹰紧随其后，划出一道炽热的火线！
“呼——轰！！！”
在距离地面仅二十米的高度时，紫金应龙双翼猛然张开到极致！狂暴的气流如同实质的海啸，从双翼之下轰然拍向地面！
刹那间，飞沙走石，天地失色！
跪伏在地的众多外门弟子和部分修为较弱的内门弟子，如同狂风中的落叶，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这恐怖的龙翼风暴卷起，翻滚着、碰撞着，狼狈不堪地摔出几十米远，筋断骨折，哀嚎遍野！
唯有宗主炎雷、大长老、二长老等八位实力最强的老者，凭借深厚的修为，身体只是剧烈摇晃了几下，勉强稳住了身形，未被吹飞，但一个个也是灰头土脸，发髻散乱，体内气血翻腾不休，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骇与绝望！
他们惊魂未定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条通体覆盖着紫金鳞甲、神威凛凛的巨龙，悬停在头顶二十米的低空，巨大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将大片广场笼罩！龙首之上，俏生生地立着一位约莫六七岁的小女孩。
女孩粉雕玉琢，容貌精致得不像凡尘之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却冰冷刺骨的笑意，两个浅浅的酒窝此刻看来，竟带着几分天真的残忍。
她身着流光溢彩的淡蓝色琉璃裳，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仙辉，在这狰狞巨龙的衬托下，显得既圣洁，又诡异莫测。
巨龙身侧，那只翼展一丈的赤红火鹰背上，则端坐着一男一女。两人面上覆着轻纱，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那沉静的身姿与淡漠的眼神，却透露出绝非善茬的气息。
炎雷强压下心头的恐惧与翻涌的气血，再次以头触地，声音极尽谄媚，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三位小神仙法驾光临，鄙宗当真是蓬荜生辉，祥云缭绕，仙禽瑞兽亦为之欢欣啊！不知……不知鄙宗何处怠慢，惹得小神女不快？还望神女慈悲，指点迷津，小人等定当痛改前非，万死莫辞！”
刘胜男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位卑微匍匐的一宗之主，脸上的笑容甜美依旧，声音清脆如玉石交击，却字字带着凛冬的寒意：
“宗主客气了，本仙女今日来此，可不是来做客赏景的。”
炎雷心头猛地一沉，冷汗瞬间浸透了厚重的袍服，他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更加谦卑，几乎带着哀求：“神……神女息怒！鄙宗若有丝毫得罪之处，还请神女明示！小人……小人定当严惩不贷，给神女一个满意的交代！”
刘胜男眨了眨清澈如水的大眼睛，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那眼神深处，却是一片冰封的杀意：“前些日子，本仙女闲来无事，去山下一家赌坊玩耍。不料里面的人手脚不干净，竟敢出老千，害本仙女输了一两黄金呢。”她小嘴微撅，露出一副委屈又嗔怪的模样，可那语气却让炎雷如坠冰窟，“我听说，那家黑心赌坊的后台，好像就是你们火刹宗？现在，本仙女可是……非常、非常生气哦。”
炎雷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如同生吞了一只苍蝇。他猛地转头，对着身后人群厉声咆哮，声音中充满了被出卖的愤怒和急于撇清的狠厉：“肖强！你这该死的废物！给老子滚过来！！”
只见人群中那个微胖的身影连滚带爬地冲了出来，正是之前大殿内汇报赌坊“盈利”的弟子。他扑通一声跪在炎雷身边，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头死死抵着地面，不敢抬起分毫。
炎雷立刻换上一副谄媚到极致的面孔，对着空中的刘胜男点头哈腰，恨不得将心掏出来表忠心：“神女大人息怒！就是这个不长眼的东西！他管着的赌坊竟敢冒犯神女仙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神女消消气，万万保重仙体……”
刘胜男脸上的甜美笑容依旧，但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里，已没有丝毫温度，只剩下俯瞰蝼蚁的漠然。她微微歪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孩童般的天真疑惑，却又如同万载玄冰，瞬间冻结了炎雷所有的侥幸：
“我说了，我现在很生气。但你……好像……并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