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黎明之前（上）（2/2）
下一刻，它猛地转头，对准了外围那处崂山弟子所在的“聚灵纳元阵”节点方向，张开了巨口！
一道色泽灰白、形态扭曲不定、边缘不断崩散又重组、充满了极端不协调与纯粹毁灭气息的诡异能量洪流，如同地狱喷发的毒泉，无声却迅猛地喷射而出！
这道洪流无比怪异！它既保留着阴煞能量那至阴至邪、腐蚀万物灵机的本质特性，又诡异地混杂了一丝被强行扭曲、污染了的、令人心悸的“伪净化”气息！两种性质截然相反、本该剧烈冲突湮灭的能量，被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邪法强行糅合，使得这道灰白洪流所过之处，连空间都仿佛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的“滋滋”哀鸣，光线被扭曲、吞噬，呈现出一片模糊而绝望的灰暗！
“小心邪法！” 一直分神关注战场全局、守护侧翼的崂山凌霄道人，在夜叉转头蓄力的瞬间就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他须发皆张，厉声暴喝，同时手中早已扣住、以备不测的，由本门秘法炼制、威力极大的“北溟玄煞神雷符”瞬间被激发！
“轰咔——！”
一道水桶粗细、通体缠绕着深沉黑色电弧、散发着极寒与毁灭波动的北溟玄煞神雷，如同从九幽探出的魔龙，咆哮着迎向那道灰白洪流，试图将其拦截、击散！
然而，距离太近！夜叉这次的反扑太突然、太诡异！北溟玄煞神雷虽然威力宏大，正面撞上了灰白洪流，将其主体部分炸得剧烈动荡、消散了大半，但那洪流似乎具有某种诡异的“穿透”与“湮灭”特性，仍有边缘一股相对细小、却速度更快的余波，如同毒蛇般穿透了雷光的拦截，朝着那名站位相对最靠前、正全神贯注向阵法节点输送灵气、根本无暇他顾的年轻崂山弟子激射而去！
那名弟子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脸上还保持着专注输送灵力的神色。他周身那层由师门法宝和自身法力构成的、凝实清亮的护体灵光，在接触到那灰白余波的刹那——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如同最精致的琉璃遇到了重锤，又像阳光下的肥皂泡被指尖轻轻触碰。
“噗”的一声轻响，那层护体灵光瞬间破碎、消散，没有激起半点涟漪。
紧接着，更加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灰白余波扫中了那名年轻道人的身体。在那一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按下了时间的快进键，又像是被最恶毒的诅咒瞬间侵袭！所有的色彩——道袍的青色、肌肤的红润、头发的乌黑——在刹那间被剥离、褪去，整个人变成了一尊毫无生气的灰白色雕像！不仅仅是外表，连他体内蓬勃的生机、活跃的灵力、乃至……灵魂的波动，都在瞬间被那股混合了扭曲净化与极致腐蚀的力量，彻底“抹除”！
然后，在周围同门师兄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在凌霄道人撕心裂肺的怒吼声中，那尊灰白色的“雕像”，如同经历了千万年风沙侵蚀的脆弱沙堡，在一阵并不存在的微风吹拂下——
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崩塌、消散！
没有血肉横飞，没有残魂哀嚎。
只有一片细微的、仿佛骨灰般的灰白色尘埃，在空气中短暂地飘荡了一下，随即也被阵法内狂暴的能量乱流彻底卷走、湮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这个年轻的、充满朝气的生命，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形神俱灭！连进入轮回的资格都被剥夺！
“师弟！！！啊——！！！” 凌霄道人眼睁睁看着自己亲手教导、视若子侄的弟子，以如此残酷、如此彻底的方式消失在眼前，甚至连最后一点存在的证明都没能留下，顿时感觉眼前一黑，一股腥甜直冲喉头，又被他强行咽下。无边的悲痛、无尽的怒火、以及滔天的恨意，如同爆发的火山，瞬间冲垮了他百年来修持的心境，双眼瞬间布满了骇人的血丝，头发和胡须都因狂暴的气息而无风自动！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与那魔物同归于尽！
这残酷到极致、也诡异到极致的一幕，通过“天眼-7”无人机的高清光学摄像机、红外热成像仪以及高灵敏度能量探测阵列，被多角度、全方位地捕捉，并实时地、毫无延迟地传输到了后方“鹰巢”指挥中心的主屏幕，以及李云龙旅部指挥车的显示屏上。
“鹰巢”地下指挥中心，主大厅。
巨大的弧形屏幕墙中央，分屏清晰地显示着那道灰白洪流突破拦截、年轻道人化为灰烬消散的全过程。没有声音，只有画面，却比任何凄厉的惨叫都更加震撼人心。
刹那间，整个指挥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正在忙碌操作、低声交流、紧张监控的工作人员，动作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齐刷刷地僵在了原地。无数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瞳孔放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茫然，以及……深切的、冰冷的悲伤。
林静，这位年轻的数据分析员，正站在自己的工作站前，双手还在虚拟键盘上悬停着。当她看到那名与她年纪相仿的崂山弟子，如同被橡皮擦从世界上抹去般消失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一股强烈的酸楚和寒意从脊椎直冲头顶。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双原本灵动专注的大眼睛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滴落在身前的控制台上，溅开细小的水花。她的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站在中央指挥台前的郑涛，这位以冷静理性着称的指挥官，在画面出现的那一刹那，身体也是几不可察地一震。他紧紧攥住了面前的合金栏杆，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变得毫无血色，甚至发出了细微的“咯咯”声。他的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下颌的线条绷得如同刀削。他能感觉到胸腔里翻涌的怒火与悲恸，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但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让情绪有一丝一毫的外泄。他是“鹰巢”此刻的最高指挥，是所有前线将士和后方支援力量的中枢神经。他的任何一丝慌乱或失态，都可能引发连锁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