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兽眼刺青(1/2)

上课铃适时地响了,打断了办公室内的小小骚动。章临渊拿起教案和书本,收拾心情,走向教室。

课堂上,他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课文上。“同学们,今天我们继续学习卡夫卡的《变形记》。大家之前已经预习过,那么,我们首先来探讨一个问题:格里高尔·萨姆沙,为什么他会变成一只甲虫?这突如其来的变形背后,究竟有哪些深层原因?”

学生们纷纷发言,各抒己见。

学习委员裴雨推了推眼镜,认真地说:“老师,我觉得主要是因为格里高尔工作的环境压力太大了。他作为一个旅行推销员,常年奔波,业绩压力重,早起赶火车,看老板脸色,受尽压榨和冷漠。变成甲虫,或许是一种对无法承受之沉重压力的极端逃避,是一种身心崩溃的隐喻。”

“皮星,你说说看?”章临渊点名。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站起来,思路清晰地说道:“我觉得更直接的原因是周围人的冷漠,尤其是他的同事和老板。他们只把格里高尔当成赚钱的工具和符号,根本不关心他这个人本身的感受和需求。这种极致的物化,在他变成甲虫后,那种冷漠、厌恶和抛弃就彻底表面化和合理化了他作为‘非人’的处境。”

“蒲诗雨,你的看法呢?”章临渊看向那个扎着马尾、眼神总是带着审视和明亮的女生。

蒲诗雨站起来,语气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敏锐和冷静:“除了刚才同学说的外部工作压力和人际冷漠,我觉得还有更深层的原因。一是同事之间、甚至家人之间那种相互提防、缺乏真正信任与沟通的氛围;二是格里高尔自身内心也可能比较敏感和压抑;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家庭对他的爱,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他能稳定挣钱、承担家庭经济责任的基础上的,这是一种无形的剥削和情感绑架。变形,虽然极端,却让他从这种全方位的剥削和压抑中彻底‘解脱’了,虽然是以一种彻底异化和悲剧的方式。”

章临渊听着学生们的分析,点了点头,引导着讨论,心里却隐约觉得,某种现实中的“变形”与“异化”,似乎并不只存在于遥远的文学作品中,它们正以一种更隐晦、更残酷的方式,在身边的某些角落悄然发生。

上午第五节课下课铃响过,饥肠辘辘的章临渊决定去校外的超市买桶泡面解决午餐。刚走进超市,就在货架间看见了裴雨和蒲诗雨的身影,她们正费力地从货架上搬下一箱纯牛奶,旁边的购物篮里还放着一大袋燕麦片、一大包豆奶粉和一兜红彤彤的苹果。

“买这么多?”章临渊有些惊讶地走过去,“你们俩这是要开小卖部还是准备冬储了?”

裴雨看到章临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章老师,不是啦,我们是去看李阿姨。”

“李阿姨?哪个李阿姨?”章临渊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校门口卖烧饵块的李阿姨啊!”蒲诗雨接过话,她的脸上瞬间浮起一层鲜明而真实的愤怒,眉头紧紧蹙起,语速也不自觉地加快了,“章老师,李阿姨太可怜了!她人那么好,卖的饵块又干净又好吃,我们好多走读生早上都指望在她那儿买早餐呢。结果就在前几天,卫生部门和食品安全部门突然来了好几辆车,说接到实名举报,联合执法,二话不说就把门口所有摊档都取缔了!还当场开了罚单!”

章临渊愣住了,校门口那异常冷清的景象终于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取缔?罚款?为什么?李阿姨的东西一直很干净啊,我常买。”

“是啊!我们都觉得奇怪又气愤!”裴雨接口道,语气也带着不平,“李阿姨用的里脊肉和蔬菜都是每天早上去菜市场挑最新鲜的,酱料都是自己熬的,因为她儿子志坚就在我们学校读高一,她怎么可能做不干净的东西给我们吃?这不是砸自己招牌还害自己孩子吗?”

“那…李阿姨怎么会住院?”章临渊的心沉了下去,隐约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裴雨叹了口气:“章老师您真是‘清静无为’,‘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啊。昨天下午体育课,我们正好亲眼看见了全过程。”

蒲诗雨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愤懑,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昨天下午,几家被取缔罚了款的摊档老板气不过,约好了一起到学校门口来讨个说法,想要回摊位。李阿姨和她丈夫启东叔也在。当时校门口围了好多人!有学生,有老师,还有路过的市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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