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边境风云(2/2)

“又听《东北民谣》呢?”毛子捅捅章临渊鼓囊的裤兜,“酸菜味儿都腌入味儿了!”

章临渊望着窗外移动的界碑,手指无意识搓着衣角油渍:“教学处王扒皮上周指着鼻子骂‘东北佬滚回山海关’,老子只能点头哈腰说‘领导教育得对’。”他喉结滚动,“去年二舅走的时候,我在学校迎检...教导主任非说我教案‘有东北碴子味’,扣了全年绩效...”

开车的潘粤突然捶方向盘:“缅越猴子在界碑插樱花旗!”后视镜里他下颌绷紧,“你那些同事要看见这个,怕不得跪着喊太君?”

装甲车在勐巴拉纳西的盘山公路上平稳行驶,橡胶轮胎碾过雨后潮湿的柏油路面,发出黏腻的滋滋声。邹倒斗佝偻着背坐在副驾驶,混浊的目光扫过后排——金月正用匕首削着铅笔,木屑掉在迷彩裤的破洞处;白冰的食指无意识摩挲着狙击枪保险栓,金属表面映出她紧抿的唇线;章璐的作战靴有节奏地轻磕车底板,像在给车窗外掠过的界碑打拍子。

操性!老邹突然啐了一口,皱纹在树影里如干涸的河床。他从作训服内袋掏出红塔山烟盒,盒盖上戴钢盔的王八被汗渍晕染得模糊。三根烟卷被枯枝般的手指捻出来时,铅笔地滚到李易慨脚边。

接着。烟卷戳向章临渊的力度带着狠劲,燎焦了他鬓角新生的白发。毛子默不作声咬住烟嘴,手套上昨夜沾的酸菜油渍已凝成黄斑。

火柴地划亮,火苗在密闭车厢里窜起三寸高。青烟从邹倒斗鼻孔缓缓溢出,在空调出风口形成飘摇的漩涡:这趟差使...他喉结突兀地上下滑动,老子就是让野人山的蚂蟥吸成人干,也得把你们这些小崽儿囫囵个儿捎回勐巴拉纳西。

章临渊的烟头骤然明亮,火光在他瞳孔里烙下两个红点。防弹玻璃映出他下颌绷紧的弧线,鼻腔里滚出闷雷似的。

老邹头咒谁呢?召婷突然踹了脚驾驶座后背,迷彩服袖口的草莓贴纸簌簌抖动,我连墓志铭都想好了!她抖开张便签纸——粉钻镶边的墓碑图案下写着扫码收听骂领导语音包限量版。

金月嗤笑着拔出苗刀:俗气!我直接刻收款码...刀锋却在空气中划出细微的颤音,现在冥府都数字支付了懂不懂?

李易慨猛地举起手机,锁屏壁纸是穿旗袍的祖母:光宗耀祖晓得不?我家祠堂能给单开一龛!尾音却像受潮的炮仗闷响。

白冰把脸埋进狙击枪的粉色缓冲垫,声音闷在纤维里:我们寨子...烈士家属能领两头水牛。国梓君突然拍她后脑勺:憨包!两头牛够咱吃三年火烧干巴!

哄笑声撞在车顶的刹那,车身突然急刹。前方检查站栏杆缓缓升起,缅越哨兵肩头的樱花徽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光。邹倒斗佝偻的脊背瞬间绷直如弓,三根燃着的烟卷被枯掌攥住,火星在指缝间吱吱作响。

烟屁股都留好。摊开的掌心里,三截滤嘴深陷进老茧,等回东北...焦糊味混着汗腥弥漫开来,老子带你们抽软中华。

章璐突然哼起荒腔走板的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六个年轻嗓音跟着应和。歌声里,界碑上的二字正被雨水冲刷得锃亮,像柄出鞘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