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最后的审判（2/2）

“华夏人？”林妮嗤笑一声，“当年的朝廷可没把我当华夏人！昭和早苗找到我，许诺助我白莲教重现于世，甚至统治这片土地！与他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借助他们的力量，完成我教数百年来未竟之业，有何不可？”

“荒谬！”沈如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他平时温文尔雅，此刻却须发皆张，言辞犀利如刀，“林妮！你枉活数百载，却连最基本的‘华夷之辨’、‘家国大义’都抛之脑后！”

他站起身，指着林妮，声音铿锵：“白莲教起事，纵有其社会根源，所求者，亦不过是改朝换代，乃华夏内部之争！你口口声声拯救万民，却引外族入室，复活那些双手沾满我同胞鲜血的刽子手！这与石敬瑭割让燕云十六州引契丹入关有何异？与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放清兵入山海关有何异？此等行径，已是叛族卖国，乃华夏千古罪人！”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引经据典：“《春秋》大义，首重华夷之防！宋有岳武穆精忠报国，明有于谦保卫北京，乃至近代，无数仁人志士抛头颅、洒热血，方有今日华夏之重生！你身为明时之人，竟勾结曾肆虐华夏的倭寇之后裔，行此倒行逆施之事，还有何面目提及白莲教？提及拯救万民？ 你不过是一个被长生迷了眼，被权力惑了心，数典忘祖、彻头彻尾的妖孽！”

沈如一番话，引古证今，义正辞严，说得林妮（千代百合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哑口无言。章临渊等人也听得心潮澎湃，深以为然。

章临渊冷冷地看着她：“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活了数百年，造的孽也够多了。今日，便为你这扭曲的长生，画上句号。”

……

临时清理出来的一片空地上，章临渊亲手布置了一座简易而庄严的法坛。

法坛以青布覆盖，上设香炉、烛台、清水、糯米、桃木剑、一方雷击木制作的五雷号令令牌，以及数道颜色各异的符箓。法坛四周，按照八卦方位插着八面黄色令旗，迎风招展。虽处废墟之中，但法坛自成一方清净肃穆之地。

章临渊先以清水净手，然后点燃三炷清香，插入香炉，对着东方躬身三拜，口中默诵净坛咒。随后，他手持桃木剑，步踏斗罡，开始行法。

他将那方五雷号令令牌置于法坛中央，咬破中指，以自身精血在令牌上快速画下一道复杂的 “召雷符” 。同时，左手掐 “五雷诀”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越来越大，如同洪钟震响：

“五雷猛将，火车将军，腾天倒地，驱雷奔云，队仗百万，搜捉邪精！敢有拒逆，摄付魁罡！”

“赫赫阳阳，日出东方，吾敕此符，普扫不祥！”

“口吐三昧之火，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

“雷公电母，风伯雨师，闻吾号令，速降坛前！急急如律令！”

随着咒语，原本因仙家降临而略显平静的天空，再次汇聚起浓重的乌云，云层中隐隐有电蛇游走，沉闷的雷声由远及近。

邹聪见状，也立刻上前助阵。他取出龙浒山传承的 “天师剑” （并非实物剑，而是以自身法力凝结的剑形金光），脚踏禹步，与章临渊的步罡相互呼应。他掐 “引雷诀” ，口中高诵天师府秘传的 “引雷咒” ：

“上帝有敕，敕召雷神。上通无极，下彻幽冥。雷光激电，霹雳威声！”

“巽风浩荡，起驾雷车！雷公电母，速现真形！驱雷掣电，诛邪灭精！”

“吾奉张天师法旨，引天雷下界，荡涤妖氛！急急如律令！”

两人咒语声在空中交汇，法力共鸣！章临渊猛地将桃木剑指向被捆缚在法坛前方空地上的林妮，邹聪的天师剑虚影也同时指向她！

“轰咔——！！！”

一道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威势的巨型紫色天雷，撕裂厚重的云层，如同九天裁决之剑，精准无比地劈落在林妮身上！

那雷光并非一闪而逝，而是持续了数秒，将林妮彻底淹没！雷声中仿佛蕴含着无数神只的怒吼，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疯狂冲刷着她的邪躯妖魂！

“不——！！！”林妮发出最后一声绝望的尖啸，她在雷光中剧烈挣扎，周身黑气如同冰雪消融，数百年来依靠邪术汲取的生命力和修为，在这天地之威下土崩瓦解。

雷光散尽，原地只剩下焦黑的地面，和一具仍在燃烧着微弱白色火焰的骷髅骨架，那骨架晶莹中透着污秽，正是“剔骨长生术”留下的本体。

就在这时，“噗”的一声，一个半人高、穿着个小马甲、留着几根胡须的灰家仙（形象类似一只站立的大老鼠）从地底钻了出来。它瞅了瞅那具燃烧的骷髅，似乎很是嫌弃，走上前，“呸呸呸”连吐了好几口口水（那口水带着淡淡的灵光，似乎是某种破邪的唾液）。

然后，它人立而起，对着严阵以待的章临渊等人，熟练地用两只小爪子比了个“耶”的造型，咧开嘴，露出两颗硕大的、闪着白光的大门牙，眨了眨黑豆似的小眼睛，身形一晃，又“嗖”地钻回地里不见了。

众人：“……”

一阵沉默后，毛济揉了揉还有些发晕的脑袋，哭笑不得：“灰家太爷座下的小辈……还挺……时髦。”

章临渊看着那具在灰家仙口水下火焰迅速熄灭、最终化作飞灰的骷髅，长长舒了一口气。天空中的乌云渐渐散去，一缕晨曦刺破黑暗，照亮了这片刚刚经历了一场正邪大战、重归安宁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