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收尾前的暗影(2/2)

就在这时,金月适时地走了过来,亲昵地挽住沈伯母的胳膊,声音温柔而耐心地解释道:“伯母,情况是这样的。找人破案呢,主要归公安机关负责,这是法律规定的。我们军队呢,主要是保卫国家的。如果公安机关在办案过程中,确实遇到了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困难,比如需要大规模搜山、或者遇到了非常特殊的危险情况,他们可以向上级申请,请求我们军队派人协助。但必须要经过正式的申请和批准流程,我们才能出动。不是我们不想帮,是必须按照规矩来,不然就乱套了。”

沈伯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的困惑并未完全散去,但也不再追问。

章临渊听着金月的解释,目光却越发深沉。他站起身,对同行的几人说道:“大家都到院子里来一下,我们开个短会。”

夜色下的院子,凉意渐深。章临渊看着眼前这些生死与共的战友,语气严肃而低沉:“同志们,情况大家可能都听到了。一个来参加婚礼的年轻姑娘,在光天化日之下失踪,音讯全无。这本身就不寻常。现在,又牵扯出当地那个‘山神选妃’的传说,而且时间点如此巧合。我认为,这件事恐怕不是简单的走失或普通刑事案件那么简单。”

他的眼神锐利,扫过每一个人:“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可能涉及非自然力量。特事局的职责,就是处理这类事件。虽然目前地方还没有正式请求协助,但我们必须做好随时介入的准备。我要求,所有人立刻检查各自装备,确保武器、通讯、以及特殊设备处于最佳状态,随时可以投入行动!明白吗?”

“明白!” 众人低声应道,眼神中都透出了职业性的专注和警惕。

短会结束后,章临渊单独将章璐和李易慨叫到一边更僻静的角落。

“老李,你刚才在掐算,有什么发现?”章临渊直接问道。

李易慨点了点头,他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但眼神依旧沉静:“有异常。卦象显示,‘少女蒙尘,陷于幽晦,非人之力,暗藏山泽’。指向很明确,有超自然因素介入,而且与山、与隐藏的力量有关。方位…大致在西北方的深山。”

章璐也在一旁神色凝重地补充道:“我起炁感应,也察觉到村子西北方向的山里,有一股极其隐晦、但充满‘占有’和‘阴浊’意味的能量场在不久前活跃过,与李兄的推算吻合。”

章临渊眉头紧锁,继续追问:“能算出失踪者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吗?或者她是死是活?”

李易慨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精准定位需要媒介。最好是失踪者的生辰八字、准确姓名,或者她长期随身佩戴的物品、常用的东西,如果能找到她的毛发、指甲等身体发肤之物,效果最佳。现在信息太少,只能圈定一个大范围。”

章临渊了然,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辛苦了。既然有线索,就不能干等。大家先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神。我估计,天亮之后,会有进一步的动作。”

当晚,几人挤在沈茜家。女生们睡在里间的大通铺,男人们则在外间用椅子拼凑,或者干脆裹着行军毯靠在墙边、沙发上和衣而卧。装备箱就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山村的夜,格外寂静,但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着,仿佛能听到黑暗中某种不安的脉动。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沈伯母就轻手轻脚地起来做好了简单的早饭——白粥、咸菜和昨晚剩下的馒头。章临渊等人也陆续醒来,刚在桌边坐下,就看到沈宝禄、贺庆和赵援朝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再次走进了院子。

仅仅一夜之间,沈宝禄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眼袋浮肿,眼球布满血丝,头发也有些凌乱,原本红润的面庞此刻显得有些灰暗。贺庆和赵援朝也是一脸倦容,衣服上还沾着夜巡时蹭到的草屑和泥土。

章临渊站起身,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沈书记,搜寻工作有进展吗?”

沈宝禄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声音沙哑而沉重:“没有…毫无头绪。派出所的同志和联防队沿着所有可能的路,包括山间小路都找遍了,喊话、搜寻犬都用上了,一点痕迹都没发现。就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焦虑和一种掌控局面失控后的无力感。

章临渊沉吟了一下,提出建议:“沈书记,我们想去失踪者家里走访一下,当面了解些情况,或许能发现一些被忽略的细节。”

一旁的赵援朝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看了看沈宝禄,谨慎地开口道:“章首长,这个…按照规定,您和您的同事不属于办案人员,直接接触受害人家属和勘查现场,恐怕…不符合流程…”

沈宝禄此刻心烦意乱,只想尽快找到突破口,他不等赵援朝说完,便挥了挥手,直接拍板:“都什么时候了,还讲那么多流程!章首长和同志们是专业人士,说不定能有新发现!援朝,你安排车,亲自带章首长他们去隆祥村失踪者家里!一切责任我担着!”

“是!书记!” 赵援朝见书记发话,不再多言,立刻立正领命。

章临渊点点头,对沈宝禄的果断表示认可,随即点名:“李易慨,你跟我一起去。” 他知道,这种涉及可能超自然因素的情况,李易慨的专业能力至关重要。

一辆警用越野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向隆祥村驶去。车上,赵援朝坐在副驾驶,言简意赅地向章临渊和李易慨介绍了已知情况,他翻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语速很快:

“失踪者李熹,女,20岁,长发。出生于2005年公历10月28日。隆祥村三组人。是新娘沈蓝的高中同学。高考落榜后就去省城打工了,这次是国庆节特地请假赶回来参加沈蓝的婚礼。据家属和初步调查,本人未婚,也没有正在谈恋爱的对象,社会关系比较简单,在村里和打工的地方口碑都不错,未曾发现与社会闲散人员有过不良交往。”他合上笔记本,揉了揉太阳穴,“目前来看,没有任何明显的自杀或离家出走动机。”

章临渊和李易慨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尤其是那个出生日期。

到达李熹家时,这是一个同样朴素的农家院落,但此刻却被一种巨大的悲伤和恐慌笼罩着。李熹的母亲眼睛肿得像核桃,坐在门槛上不住地掉眼泪,父亲则在一旁闷头抽烟,眉头拧成了疙瘩。

赵援朝上前,语气尽量温和地介绍了章临渊和李易慨的身份,只说是上级派来协助调查的专家。

李熹母亲抬起泪眼,声音哽咽着,反复强调:“我家熹熹很乖的…从来没跟家里红过脸…这次回来参加同学婚礼,不知道多高兴…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有说有笑…怎么会就不见了呢…她不会想不开的,肯定不是自己走的…”她的话语凌乱,却充满了作为一个母亲最直接的感知和绝望。

李易慨静静地听着,等李熹母亲情绪稍缓,他才上前一步,语气平静但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阿姨,我们需要提取一些李熹的个人物品,带回去进行技术分析,这可能会对找到她有帮助。”

李熹父亲闻言,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忙站起身:“好,好,同志,需要什么?我带你们去她屋里拿!”

李易慨示意章临渊和赵援朝留在外面,自己则从随身携带的勘察箱里拿出鞋套、手套和证物袋,跟着李熹父亲走进了李熹的房间。

一进房间,一股淡淡的、特殊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不像是常见的香水,更像某种植物或自制香囊的味道。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带着少女特有的气息。李易慨动作专业而迅速,他目光如炬,扫过整个房间。他先是用证物袋装起了梳妆台上几件常用的化妆品,尤其是那个看起来使用频率最高的粉饼和粉扑。接着,他走到书桌前,将桌上一本带锁的日记本也小心地收入袋中。最后,他走到床铺边,俯下身,用镊子极其小心地在枕巾上夹起一根约两公分长的、明显不属于长发女子的短发,以及另一根明显属于李熹的长发,分别放入不同的证物袋封好。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迅速,仿佛早已知道该在哪里寻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