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莫晖（2/2）

“锵！”龙泉剑再次发出一声轻鸣，自行出鞘三寸，寒光逼人。

老妪浑浊的眼球缓缓转向莫晖背上的剑匣，干瘪的嘴角竟然一点点咧开，直至耳根，露出黑洞洞的、没有几颗牙齿的口腔：“好剑……真是好剑……上好……的药引啊……”她将画好符咒的鸡蛋连同竹篮一起塞过来。

莫晖下意识接过，掌心却传来一种冰凉、滑腻、令人毛骨悚然的触感，仿佛被什么活物舔舐过！他低头一看，竹篮底部，赫然盘绕着一条筷子粗细、通体金黄、带着奇异红线的的小蛇！那蛇头并非通常的三角或圆形，而是呈莲花状张开，花瓣般的鳞片缝隙里，竟然露出了密密麻麻、如同昆虫复眼般的结构，正幽幽地盯着他！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莫晖耳畔仿佛响起了师父临终前，一边剧烈咳嗽一边断断续续的嘱托：“三十六代……单传的护体金光……咳咳……二十年后……勐巴拉纳西……必有劫数……持龙泉……镇邪祟……”他猛地握紧剑柄，一股温热的气流自丹田升起，沿着经脉流转，皮肤之下，一层淡金色的微光若隐若现，将那竹篮和其中的邪物微微逼开。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骇，将竹篮随手放在路边，加快脚步，跟着那些眼神狂热的信徒，走进了曼听寨。

寨子里的竹楼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铁青色的光，仿佛一头头蛰伏的巨兽。最大的那栋竹楼前，院落里已经挤满了人，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莫晖跟着人群挤进去，刚在角落站定，檐角悬挂的一排青铜铃突然“叮铃”作响——并非风吹，而是无风自动！

他抬头细看，心中巨震。檐下整整悬挂了二十七枚铜铃，排列的形状，赫然是北斗七星！更诡异的是，每个铃舌都被铸成了莲花的形状，而铃身上，刻满了梵文与道家篆书相互纠缠、扭曲结合的经文，透着一股不伦不类、却又邪异无比的气息。

“家人们，你们看主祭台！这场面，够不够神秘！”莫晖假装兴奋地调整着手机镜头，实则用剑柄不动声色地推开挤过来的、眼神呆滞的信徒。祭坛中央，九柄常见的农具——锄头、犁铧、镰刀等，竟然脱离了地心引力，凭空悬浮，并缓缓旋转着！一些穿着金色筒裙、戴着沉重银项圈的女人，正神情肃穆地往祭坛上泼洒着混有黑色香灰的糯米。她们项圈上悬挂的十字架吊坠，此刻却沾满了暗红色的、疑似血渍的污迹。

突然——

“嗡嗡嗡——”

场内所有信徒身上的银饰，无论项圈、手镯还是耳坠，都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发出高频的、令人牙酸的共鸣声！

“腊丁神——驾临——！”

一个沙哑如同破锣的吟唱声，猛地刺破了夜空的寂静！只见一位身披极其华丽、缀满孔雀羽毛的沉重法袍的老者，在两名紫衣壮汉的搀扶下，缓缓登上了祭坛中央。他头戴一顶高高的银冠，冠顶镶嵌着一个硕大的、造型古怪的太阳徽记。然而，那徽记此刻正中央，竟缓缓渗出了粘稠的、如同活物般蠕动的黑血！

正是銮巴颂！

老人将手中那根镶嵌着骷髅头、缠绕着毒蛇干尸的法杖重重一顿地！

“叮铃铃——！！！”

檐角二十七枚莲花铃舌铜铃应声炸响！声音不再是清脆，而是尖锐刺耳，仿佛能撕裂灵魂！一股无形的波动瞬间笼罩了整个院落。莫晖只觉得手机一震，低头看去，直播信号图标已然变成灰色，屏幕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直播间里无数问号和惊叹号，以及画面中那些信徒们——他们的脖颈被自动收紧的银项圈勒出了一道道血痕，如同绽放的红色莲花；一个妇人怀中襁褓的婴儿，腕间系着的红绳猛然缩紧，在细嫩的皮肤上烙下了一个清晰无比、冒着青烟的太阳烙印！随即，屏幕一黑，信号彻底中断。

几乎是同时，莫晖感觉剑匣内一热！他猛地打开暗格，里面师父留下的、用以预警的几张黄色符纸，无火自燃，瞬间化作一小撮黑色的灰烬。那灰烬仿佛被无形之手操控，在古朴的龙泉剑剑身上，拼出了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快逃！

莫晖头皮发麻，转身就想挤出人群。然而，之前那个老妪塞给他的竹篮，此刻还放在他脚边，突然“嘭”的一声炸裂开来！篮中那条金线小蛇，以及不知何时钻进去的、成百上千条同样的金线小蛇，如同黑色的暴雨，劈头盖脸地朝他射来！蛇口张开，莲花状的头部露出密集的复眼和尖锐的毒牙，腥风扑鼻！

“嗡——！”

龙泉剑发出一声警报般的震鸣，竟自行脱鞘而出，化作一道银龙落入莫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