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废界险途，寂灭迷障（1/2）

空间通道的震颤已如擂鼓般密集，银金交织的光纹在剧烈闪烁中忽明忽暗。凌轩指尖的混沌灵种突突搏动，那不是寻常的警示，而是源自本源的悸栗。陡然间，通道壁的裂痕如蛛网般炸开，一股裹挟着沙砾与腐土腥气的狂风呼啸灌入，青鳞束发的丝带瞬间被扯得笔直，猎猎作响如战旗。

“抓紧！通道要崩碎了！”凌轩沉喝着将混沌之力催至巅峰，金色光幕如穹顶般瞬间笼住众人。话音未落，脚下的能量平台便化作漫天光点溃散，所有人如断线纸鸢般朝着下方无尽黑暗坠去。耳畔是空间撕裂的尖啸，混沌灵种自发撑起的护罩不断撞上飞射的空间碎片，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光幕边缘竟已泛起焦黑。

不知在黑暗中坠落了多少时辰，众人终于重重砸在一片冰冷坚硬的地面上。飞扬的尘土散去，凌轩撑着地面起身，当护罩彻底消弭时，他看清了这片土地的狰狞真容——天空是凝固的暗紫色，像泼洒的墨汁混着干涸的血痂，远处的山峦光秃秃如骷髅脊背，岩石表面爬满蛛网状的黑色纹路，仿佛被厉鬼啃噬过的枯骨。地面布满细密的裂缝，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从中渗出，所过之处，连棱角分明的碎石都在无声风化，化作一捧黑灰。

“这就是废弃界域？”石坚拍掉甲胄上的尘土，他那柄引以为傲的混沌弩炮，金属外壳上已蒙上一层洗不掉的灰翳。他试着运转灵力，眉头顿时紧锁，“这鬼地方的气息像淬了毒的针，我的灵力运转都滞涩了三成。”

青鳞当机立断取出测灵玉，原本莹白通透的玉牌此刻已变得漆黑如墨，边缘甚至在寂灭之气的侵蚀下开始崩裂。“这是‘寂灭之气’，专噬灵力、污道心！大家快服下‘固心丹’，用自身灵力在经脉外筑墙！”她将瓷瓶抛给众人，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暖流顺着喉间淌下，如春雨润田般暂时稳住了体内翻涌的灵力。

凌轩取出卡伦赠予的界域令牌，指尖混沌之力注入的瞬间，令牌表面便浮起立体的光影地图。代表众人的光点正悬在废弃界域的边缘，而百里之外，标注“寂灭神殿”的金色光点如孤星般闪烁，两者之间，“蚀骨沙海”与“幽影丛林”两处危险区域被醒目红纹圈出，如拦路的两头凶兽。

“我们此刻就在蚀骨沙海边缘，穿过沙海便是幽影丛林。”凌轩指着地图上的路线，声音沉凝，“沙海里藏着会吞人的流沙陷阱，还有以寂灭之气为食的沙虫；幽影丛林的树木会吐迷瘴，专挑人心底最软的地方引诱，把人骗进死亡沼泽。记住，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别脱离我的神识范围。”

金刚将肩上蜷着的混沌金猿幼崽轻轻递给身旁的族人，粗糙的手掌握紧了铁棍，金色的混沌之力在他体表流转，凝成半寸厚的战甲。“我走最前面探路，我这混沌金身，在这鬼地方还撑得住。凌轩道友居中策应，啸月兄弟身法快，负责警戒四周，如何？”

凌轩刚一点头应允，脚下的地面便突然传来轻微的震颤，如同巨兽呼吸时的起伏。裂缝中渗出的寂灭之气骤然变得浓郁，远处的沙地上，一道蜿蜒的凸起正以极快的速度朝众人移动，所过之处，金黄的沙粒竟被染成死灰般的黑色。

“是寂灭沙虫！”啸月足尖一点，身形化作一道淡青色风影跃至高处的岩石上，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至少十丈长，肉身藏在沙下，只露出感知气息的触须探查动静！”

话音未落，沙面突然如沸水般炸开，一只覆盖着暗黑色甲壳的巨大沙虫破土而出，口器中布满匕首般的锋利倒刺，腥臭的涎水顺着甲壳滴落，朝着离它最近的一名混沌卫弟子猛扑而去。那弟子惊觉时已来不及闪避，眼看就要被卷入血盆大口，金刚猛地纵身跃起，铁棍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沙虫最坚硬的背甲上。

“铛——！”金属撞击的巨响震得人耳膜生疼，沙虫庞大的身躯竟被砸得连连后退，漆黑的甲壳上赫然出现一道清晰的裂痕。它吃痛发出尖锐的嘶鸣，尾部突然如炮管般收缩，随即喷出一股夹杂着碎石的黑色沙砾，沙砾中裹着的寂灭之气浓如墨汁，朝着金刚面门射来。

“小心！这沙砾沾肉即腐！”青鳞反应极快，玉指翻飞间数道蓝色符箓破空而出，符箓在空中化作一面晶莹的冰墙，将黑色沙砾尽数挡下。但寂灭之气的侵蚀力远超想象，冰墙只支撑了一息便变得漆黑酥脆，“哗啦”一声碎裂成粉末，随风飘散。

这短暂的阻拦，已给了凌轩出手的时机。他手中混沌火焰剑骤然燃起金色烈焰，冰火混沌力在剑身上交织盘旋，化作一道数十丈长的璀璨剑影：“冰火混沌·裂空斩！”剑影如流星划破沙海，精准劈在沙虫甲壳的裂痕处，“咔嚓”一声脆响，黑色甲壳应声崩裂，露出里面粉嫩的肉壁，粘稠的黑血顿时涌出。沙虫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在沙地上疯狂翻滚，掀起阵阵裹挟着寂灭之气的黑沙。

“它的弱点在腹部软肉！”凌轩高声提醒。啸月心领神会，风系秘术催至极致，身形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绕至沙虫身后。他双爪凝聚着冰火之力，裂风爪如两道锋刃，狠狠抓向沙虫毫无甲壳保护的腹部。“噗嗤”一声，黑色的血液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沙虫的挣扎瞬间变得微弱，最终瘫倒在沙地上，庞大的身躯在寂灭之气的反噬下快速消融，化作一滩散发着恶臭的黑色黏液。

解决掉沙虫后，众人不敢有片刻耽搁，立刻踏入蚀骨沙海。这里的沙子异常沉重，每走一步都像深陷泥沼，脚腕以下瞬间被黄沙吞没。寂灭之气如附骨之疽，不断试图穿透众人的灵力护罩，不少弟子的额头已渗出冷汗。凌轩将混沌灵种的力量全力扩散，金色光幕如移动的堡垒笼罩整支队伍，这才让众人的压力稍稍减轻。

行至沙海中央时，前方的沙面突然开始顺时针旋转，形成一个直径数十丈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的黑色气息浓得几乎化为实质，隐约能看到无数米粒大小的沙虫在其中蠕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是流沙陷阱！快退！”凌轩一把拉住身旁正专注护持丹药的青鳞，同时挥出一道剑影，试图斩断漩涡的吸力。

但漩涡的吸力远超想象，一名年轻的混沌金猿弟子因分心照看同伴，不慎被卷入漩涡边缘，发出惊恐的呼喊。金刚怒吼一声，猛地将手中铁棍掷出，铁棍在空中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如长蛇般缠住那名弟子的腰，奋力将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可就在这片刻耽搁间，漩涡中突然涌出数十只巴掌大的小型寂灭沙虫，如黑色潮水般朝着众人发起围攻。

“石坚，用混沌弩炮开路！”凌轩的指令清晰有力。石坚立刻将弩炮稳稳架在特制的支架上，混沌之力顺着手臂涌入弩身，“嗡”的一声轻响后，一枚枚裹着金色光芒的弩箭呼啸射出，每一支都能在沙虫群中炸出一片真空地带。山君则带领混沌卫迅速结成五角大阵，玄豹虚影在阵中咆哮而出，金色的利爪如镰刀般挥舞，将漏网的沙虫尽数撕碎。

众人边战边退，在付出两名弟子轻伤的代价后，终于冲出了流沙陷阱的范围。此时夕阳西下，废弃界域的天空泛起诡异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泊，远处的幽影丛林在暮色中化作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轮廓，隐约传来树木扭曲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窥伺。

“今晚就在沙海边缘休整，明日一早闯幽影丛林。”凌轩选定一处相对平坦的岩石地，这里的岩石坚硬，不易引发流沙。“山君与石坚先守第一班，重点警惕沙虫和丛林方向的异动；青鳞抓紧时间炼制固心丹，我们的丹药储备必须充足；金刚道友，你我趁着夜色，把幽影丛林的应对之策敲定。”

夜幕很快笼罩大地，废弃界域的温度骤降，刺骨的寒风卷着沙砾抽打在岩石上，发出“噼啪”的声响。黑色的闪电在暗紫色的天空中不断劈落，短暂照亮沙海的荒凉景象，又迅速沉入黑暗。凌轩与金刚坐在篝火旁，借着跳跃的火光研究界域令牌——地图显示，幽影丛林的核心区域生长着一株“寂灭之树”，那是整个丛林迷瘴的源头，唯有将其摧毁，才能开辟出安全通道。

“这寂灭之树的气息，和古老者身上的虚无之力有几分相似。”金刚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神凝重，“说不定是寂灭魔神用自身本源催生的，相当于他的一条根须。咱们要是能把它毁了，说不定能直接削弱魔神的力量。”

凌轩刚一点头认同，眉心的混沌符文突然轻轻一跳，一股微弱却带着恶意的精神波动传入识海。他猛地抬头看向幽影丛林的方向，那片浓黑的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空洞的眼睛正在无声注视着他们。“有人在窥探。”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手已悄然按在剑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