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情面(1/2)

玉映默了默,思忖片刻才开口:“除了侯爷被赦免了死罪以外,旁的事……奴婢倒是未曾听说了。”

宽大的衣袖将策论盖住,章太后缓缓倚向椅背,果断道:“你日日与哀家待在一处,这消息自然也是闭塞的。去,李染方才离开不久,遣个人把他拦下,就说哀家有事相问。”

“是,奴婢这就去。”玉映福身一礼,随后快步走出佛堂。

章太后独自坐了片刻,随即将那封用经书袋装着的策论,小心放入袖中。

斯人已逝,笔墨已黄,但她似乎还能从这寥寥数字之中,感觉到故人残留下的几分余温。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李染又回到了德寿宫的小佛堂。他看着圈椅中的章太后,心下狐疑,正要跪地行礼,以全礼数,便被章太后止住:“不拘这些虚礼了,李染,哀家唤你来是有事相问。”

李染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些,面上神情恭敬:“奴婢定然知无不言。”

“近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

李染闻言,神情一怔,少顷,他迟疑道:“娘娘,您这是……”

“咚”的一声,章太后将手中茶盏搁于身侧几案,沉声道:“哀家问你,你尽管直言便是!”

“是!”李染温声应下,心中盘算片刻,开口道:“近来令圣上头疼的案子,也就是侯爷犯下的贪墨案了。连同曾相公在内的几名朝臣奏请侯爷死罪,但圣上为护侯府颜面,不欲如此……”

觑了眼章太后的面色,只见她神情如常,李染硬着头皮继续道:“好在大理寺卿裴闻铮于御前献策,解了圣上燃眉之急。”

这个名字已多时未曾听闻了,上一次听闻还是在李若浦伏法的那日。

章太后的眉心霎时紧皱,她看向李染:“竟是裴闻铮的提议?”

“不错,”李染颔首,面上讳莫如深:“虽说裴大人原也向圣上奏请,赐侯爷死罪,但他到底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儿揣度圣上的心思也能分毫不差。”

章太后显然不愿听他这些废话:“能驳了那么多位朝臣的奏请,可并非易事,他是如何做到的?”

“欲抑先扬,拿捏人心,水患之时,有名极得民心的许县令为……侯爷所害,死在了兰县任上。他提议,让圣上下令追封并恩赦其女,以慰民心。之后,再行赈灾,叫百姓信服。如此一来,侯爷究竟是杀是贬,也就不那么扎眼了。”

“倒不失为一个法子。”章太后语调极轻,眼中波澜不惊:“此人有城府有手腕,想来忝居大理寺卿之位,也是屈才了。”

“到底年纪尚轻,纵然圣上有心要拔擢,也不会急于一时,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裴大人也因此惹了麻烦,眼下圣宠究竟会增还是减,还未可知呢!”

见章太后面容隐隐不耐,李染忙敛容,为其解释道:“太后娘娘有所不知,坊间传言他与那许县令的女儿有染,故而如此迂回,只是为了替那小娘子脱罪。现如今这传闻尚未传入圣上耳中,但假以时日,御史台定会发难弹劾。届时,此传言若为虚倒也无碍,若是实,裴大人这圣宠怕是也就到头了。”

……

香炉中,香火燃尽,佛堂中弥漫的烟雾也已尽数散去,唯留淡淡檀香在侧。

章太后身旁几案上,茶水已然凉透,她独自坐在圈椅中,眉心紧拧又舒展。

外间已近黄昏,金黄的霞光自撑开的窗户中照进来,落在距离她绣鞋一寸外的地面上。

指尖摩挲过那装有策论的衣袖,她看向那道霞光,喃喃道:“亭林,你的学生似乎遇到了难题,欲借你的情面,来请我援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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