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稀客（2/2）

周湛的心重重一沉，手紧紧握着卷宗：“可是……裴府中人？”

蔺不为闻言，心下亦是一凛，嘴唇紧抿着：莫非是裴大人有了什么好歹，裴府来发讣告了？

若真是如此……

蔺不为觑了觑周湛的神色，果见他紧紧盯着前来通传的小厮。

眼中恐惧与期盼交织着，呼吸都隐隐粗重了起来。

只见小厮怔愣了片刻，忙摇头否认：“大人，来人并非裴府中人。”

心中紧绷霎时一松，周湛抬手撑住几案，如释重负：“那就好，那就好。”

蔺不为打眼瞧见，尚未来得及惋叹一声，便又看向小厮：“可知来人是何身份？”

“回大人的话，来人是襄王世子，赵昀。”

“这个时辰，他来做什么？”见眼下天尚未大亮，周湛面上笑意缓缓敛起，眉心悄然拧紧：“他可曾透露来意？”

“未曾。”

蔺不为觑着周湛的神色：“大人，您可要见他一面？”

“来者是客，”低头看了手中案卷一眼，不过几息，周湛已打定了主意：“为何不见？”

蔺不为闻言，吩咐小厮将人引至花厅稍候，随即遣人去打水，伺候周湛净面更衣。

……

绕过廊庑，周湛一眼便瞧见端坐于圈椅中的赵昀，他一身玄青色锦袍，腰间坠着一块质地上乘的玉佩，此刻手捧茶盏闲坐着，似在赏景，面上笑意盈盈。

一名随从在他身后恭敬站着。

周湛虽是文官，但仍是一眼便瞧出此人应当出身行伍。

心中如同明镜一般。

自打他入仕以来，从未与襄王府有何往来，赵昀今日天不亮便登门拜访的缘由，除了为赈灾粮案卷宗而来之外，不作他想。

赵昀习武，耳力甚好，远远便听见了脚步声，他含笑抬头。

见着来人，不紧不慢地放下茶盏起身，客气道：“周大人，今日某不请自来，实在失礼，只盼未曾扰你清梦才好。”

周湛迈过门槛，伸手引他落座，自己坐于主位，笑道：“世子爷言重了。今日登门，当真使寒舍蓬荜生辉。”

二人互相客套着。

仆从上前来，给赵昀续了盏热茶后，又躬身退出门去。

周湛也不与赵昀绕弯子，径直道：“世子爷今日，所为何来？”

文官可舌灿莲花，赵昀本以为自己要与周湛打上许久的机锋，不成想他倒是直爽。

于是便也开门见山道：“周大人爽快，既如此，我便与你直言了。”

他放下茶盏，好整以暇地抬眼：“听闻大人已理清赈灾粮案原委，我心中有惑，还需你指点一二。”

周湛不答反问：“不知世子爷是从何人口中听说的？”

赵昀一挑眉：“这重要么？”

周湛抬眼，目光锐利：“不重要么？”

赵昀不怒反笑：“周大人以为是何人透露与我知晓？”

周湛对上他含笑的目光，薄唇紧抿着，终是未能说出那个了然于心的名姓。

他撇开眼，并不作答。

赵昀见状，面上笑意敛下：“周大人何必执着在这细枝末节之上，你只需知晓，眼下你手握的，不仅是我父王的一世英名，更是无数兰县百姓迫切想要的公道。”

周湛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面上神情不变：“世子爷放心，我身为刑部侍郎，自然知晓轻重。”

“我绝无质疑你之意。”赵昀低头瞧见身侧澄澈的茶水，敛袖执起：“实不相瞒，父王手握兵权，圣上心中忌惮已久，恐事迟则生变……”

赵昀抬眼，面色肃然：“还请周大人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