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不舍得(1/2)

面具覆面,又是深夜,饶是邢显德盯着他仔细瞧了数眼,也未曾瞧出个所以然来。

且他似乎刻意压低了嗓音。

邢显德思忖半晌,终未能将他与自己认识之人联系在一起。

见话已说完,那人扯着缰绳退后几步,疏离道:“言尽于此,信或不信,查或不查,全然在邢大人一念之间。”

邢显德攥紧了手中的书册。

那人垂眸瞧见,语气似乎缓和了些,他又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新政推行至今,不过三载有余,邢大人此次若能发现问题,尽早改进,想来官家公正严明,定然不会将之迁怒于吏部。但日后若叫旁人揭露,那其中罪责,吏部便摘不清了!”

邢显德为官数载,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他缓缓松开书册,将之妥善放入怀中:“本官可以收下你的书册,只是……”

“只是什么?”

邢显德抬眼审视着他:“若你书中所载,并非真相,那又该当如何?”

“我来此,并非与大人交易,而是给予大人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他轻蔑一笑,倨傲道:“你若是不信,尽可将书册还予我。我改呈于刑部,亦或是大理寺皆可。”

邢显德闻言,便知此人深谙官场之道,自是不会再多说什么,他将锦帘拂落,声音自车厢内闷闷传来:“其中所载是真是假,本官自会去查证。”

那人微微颔首,语气较之前稍显温和:“有劳。”

接着,邢显德便听见他催马离开,马蹄声在黑夜中极为清晰。

钱全这才松了口气,他看着那人疾驰而去,不解道:“大人,此人究竟什么来头?”

邢显德的视线落在身侧书卷上:“不知。”

……

刑房之中,周湛看着眼前宛如锯嘴葫芦一般的仲辛之,头便是一疼。

眼下花魁案及乡试案已然理清原委,案卷已经大理寺复审完毕,呈上御前,相关案犯也已定了罪。

秦伯谦虐杀女子属实,定于秋后问斩。山长荣泰徇私舞弊,借睢阳书院及科举大肆敛财,判处流放。

而李广誉,泄题并非他之意愿,处罚便轻了些。官家褫夺了他翰林院士之职,下放至地方任职,这辈子若想再次回京复职,也难了。

唯有这仲辛之,自从进了刑部狱之后便一言不发,哪怕对他用刑,亦是紧咬牙关。

当真是块难啃的骨头!

周湛于幽幽烛火中看他半晌,见夜色已深,只得叹了口气:“将他押回牢房,容后再审。”

狱卒闻言,抱拳应下:“是!”

仲辛之面上无悲无喜,只宛如一根木头般,任由他们摆布。

手脚上又被套上沉重的镣铐,两名狱卒一左一右地押着他往外走。

周湛裹着大氅,顺着甬道往外走,鼻尖是挥之不去的桐油味。

走出刑部狱,便见蔺不为焦急地在外踱步,见他走出来,忙迎上前去:“大人,邢大人方才遣了人来,请您明日过府一叙。”

周湛闻言,眉间不虞顷刻间消失殆尽:“替我备些厚礼,明日登门,万不能失了礼数。”

“是。”蔺不为颔首应下:“属下记下了。”

二人一前一后往马车方向走,蔺不为想起周湛方才眉间郁郁,问道:“大人,这仲辛之还是不开口?”

“嗯。”周湛拎着官袍下摆,踩着马凳攀上辕座:“威逼利诱于他而言,均不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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