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交易(1/2)
李广誉被押解至刑房之时,尚有些莫名其妙,抬眼只见周湛背对着他站着,手中执着一柄铁烙,正在认真端详。
在他身侧不远处,摆着一只火盆,此刻有狱卒正有条不紊地往里递着干柴,见火焰有些蔫,那狱卒站起身,又往火盆里倒了些桐油。
烈火烹油,火焰顿时冲天而起。
李广誉瞧见,眼下仅剩不多的困意全然退去,他倏然睁大眼。
周湛转过身,也不看他,只利落将铁烙插进火盆中,饶有兴致地烤着。
又有狱卒拎着一只木桶走进来,躬身道:“周大人,盐渍水已然备好了。”
“浸鞭。”周湛垂眼看着火盆中的铁烙,淡声吩咐。
只见,生铁在火焰的炙烤下,缓缓烧红。温暖的火光映照在他挺秀的面庞上,却依旧掩不住他眼底的寒意。
李广誉见状,心下一凛,他艰难咽下一口唾沫。
数个时辰前的周湛,态度虽然冷淡,但并无此刻的狠戾。甚至,他还热心地为自己送去家书。
这短短半夜,究竟发生了何事,使得他转变如此之大?
李广誉想破了脑袋,也未曾理出个头绪。时值后半夜,正是天儿最冷的时候,他被人从被褥中揪出来之时,未曾来得及披件衣裳,便被带来此处。
李广誉身着单薄囚服,也不知是冷还是惧,正浑身打着摆子。
终于烧红了铁烙,周湛举起打量片刻,见铁烙上无一处被烈焰遗漏,这才满意一笑。
他缓缓侧目,居高临下般看着李广誉,两名狱卒见状快步上前,按着后者的肩膀,迫他跪下。
石板上,寒意迅速穿过单薄的囚服,往骨骼里钻。
李广誉在翰林院当差,此前又攀上门好亲事,平日里朝臣们与他会面,也是以礼相待,何曾受过如此折辱?
他竭力反抗,但如何能敌得过两名健壮狱卒的力道?
反剪着手跪在周湛面前,李广誉狰狞着一张面庞,恨恨道:“周大人,您这是何意?”
“看不出来么?”周湛看了烧红的铁烙一眼:“你嘴太硬,本官没了耐心。”
“你想刑讯逼供?”
周湛上前几步,示意狱卒把手松开,随即拂袍蹲下身子,含笑看着李广誉:“此前本官念在同僚一场,最多不过威逼,从未叫你尝过皮肉之苦。但如今泄题案未曾有进展,官家斥责本官未能撬开你的嘴,你说本官该如何是好?”
他问着李广誉该如何是好,但实则眼底一派坚定之色,便是执着铁烙的手,也不曾晃动分毫。
李广誉双手撑在石板上,铁烙的烫意扑面而来,他佯装镇定:“周大人今夜去面见官家了?”
“李大人,拖延时间这招没用。”周湛抬手,替他掖了掖胸前衣袍。
李广誉被他一碰,整个人浑身一颤!
周湛察觉手下的躯体正隐隐颤抖,越发觉得他不堪,不由冷声一笑:“你入狱这么久了,却无一人在官家面前,力保于你。”
李广誉闻言,心重重一沉。旁人也就罢了,邢家居然也未曾为他美言么?
心下倏然升起一股气,少顷,他撇开眼:“无需旁人为我求情,清者自清!”
周湛见他模样失落,却尤自嘴硬,眼底讽刺之色难掩:“清者自清?倘若不是你醉酒后,泄漏试题为人所知,又怎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
李广誉恼怒地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辩无可辩。
“你还真是可怜,入仕数载,却无志同道合的交心之人。”
李广誉面上隐现难堪之色。
“唯有一人,”周湛说话间,手指已攥紧了铁烙的柄,面庞紧绷着,一字一顿道:“你的发妻,这些时日为你舍下脸面,放下身段,以邢大人独女的身份,登了数道门,求了许多人,好话说尽……”
李广誉一愣,心中不由有些激越,可他抬眼便见周湛满面怒容,正满腹狐疑,不知周湛此番怒气究竟是从何而来。
他蹙紧眉:“内子为我做了这许多事,周大人是从何知晓的?”
“你母亲苛待于她,打骂责罚尤觉不够,”周湛径直看着他,见他眼底还隐隐有些自得,面上笑意更是讥诮:“为拿捏她继续为你奔走,你母亲今夜寻了个男子,意欲污她名节!若非本官为你送家书,撞见这样不堪之事,明日事发,你以为依邢容的性子,她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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