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选择（2/2）

夜色已深，许鸣玉提着灯走在廊庑下时，见周遭起了雾，远远望去，假山与萧索的树木蒙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今夜分明是月半，但皎洁的月华却穿不过浓雾。

许鸣玉换了身青色褙子，未干的长发以一根束带松松束着，垂在身侧。

广袖盈着风，昏黄的烛光下，隐隐可见一截皓腕。

她快步穿过廊庑，来到裴闻铮的院落外。

宋含章拎着剑，一脸凝重地站在门外，瞧见许鸣玉的瞬间，他神情一紧。

许鸣玉拎着灯盏走近，见院门严严实实地阖着，她顿住脚步：“宋大哥，裴大人可在？”

宋含章侧过身子，不动声色地将门扉挡住，他含笑一声：“小娘子，裴大人今夜有公务未竟，怕是不得空见您。”

“公务？”许鸣玉会意：“裴大人官复原职了？”

“是。”宋含章握紧剑鞘：“大人……大人多日未曾去上值了，公务堆积如山，眼下还在忙着，您不若明日再来？”

见许鸣玉径直瞧着自己，宋含章不免有些心虚，他偏过脑袋，轻咳一声。

总觉得宋含章有事瞒着自己，但许鸣玉识趣，并不刨根问底。

只垂首从袖中取出那封手迹：“这是忠勇侯世子写下的策论，还望宋大哥为我转交给裴大人。”

“好，我一定为您办到。”宋含章接过，见她拎着防风灯转身，提至嗓子眼儿的心脏这才缓缓回落。

可许鸣玉还没走出两步，身后院中骤然响起一道巨响！

重物落地的声音伴着瓷器碎裂之声清晰传入耳中！

宋含章头皮一紧，面上难掩担忧之色。

许鸣玉猝然回眸，她凝着宋含章：“裴大人在里头做什么？”

宋含章眼神躲闪：“或是……或是裴大人不慎碰倒了什么物件儿，无碍的！”

许鸣玉眉心一皱：“你是裴闻铮的随从，便是他不慎碰倒了什么，你难道不该担忧他可曾磕着碰着，伤着何处？为何还能安然站在此处？”

“我……”

许鸣玉拎起防风灯，照向宋含章的脸：“抬头！”

宋含章呼吸一紧，防风灯的光直直照在他面上，心虚无所遁形。

“你在怕什么？”许鸣玉上前一步，神情探究。

“小娘子多虑了。”宋含章后退一步，脊背几要抵上身后的门扉。

但尽管如此，他仍然牢牢挡在门前。

许鸣玉冷了脸：“让我进去！”

宋含章毫不退让：“还请小娘子莫要为难于我。”

“两个选择！”许鸣玉盯着宋含章：“一是你现下便放我进去，倘若裴闻铮安然无恙，那他要打要罚，我定一力承担！”

宋含章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二，是我现下便去主院，将裴献与柳氏请来，届时你家大人若是有什么不欲为人所知的秘密叫人传了出去，便怪不得我了！”

宋含章依旧执拗地杵在门外。

许鸣玉见状，也不与他多说，转身便欲去主院请人。

宋含章见状，心下一紧，挽留脱口而出：“等等！”

许鸣玉看向他：“你心中已有取舍，那便将门打开！”

宋含章的手在袖中紧握成拳，他将心一横，正色道：“小娘子，我可以放您进去，但您须与我保证，今夜无论看到什么，都将它烂在肚子里，绝不与他人道！”

“我身负命案，如今还须仰赖裴大人为我斡旋，”许鸣玉坦诚道：“我绝不会做不利于他的事，你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