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证词(2/2)

吴勇见状,不由沉沉叹了口气。

良久后,许鸣玉才伸出手,将那本簿子收入怀中。

“原始案卷不好借出来给你,这是我连夜誊抄而成的,想来应无甚错漏。”刘重谦神情中分明含着些不忍心:“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定要遣人报与我知晓。怀山兄如今踪迹全无,我理应照拂于你。”

“多谢重谦叔。”许鸣玉敛衽道谢,她低头的瞬间,一滴泪无声地掉落,瞬间便沁入怀中的书页之中。

刘重谦将案卷送到,便也未曾多留。许鸣玉将他送出门,看着刘府的马车远去之后,才回房。

四人坐在房中,桌案上是那本封面上全无一字的簿子。

许鸣玉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她一时竟有些不敢翻开看。

春樱与吴家兄弟也不催促于他,只安静地等着。

又深吸了口气,她将簿子翻开,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起来,随即眉心越拧越紧。

春樱见她神情越发凝重,不由轻声问道:“小娘子,这案卷上到底写了什么?”

许鸣玉的指尖有些用力,关节处抖泛了白:“案卷上几名证人的证词竟千差万别。”

“什么?”吴谋神情一紧:“他们是如何说的?”

“槐花村的秦海曾在坝上帮忙,他说四月二十那一日,我父亲也在坝上与百工们一同做活,晌午还曾见到父亲与他们在一道吃干粮,可午后便再未再见到他去坝上帮过忙了。”

手上簿子翻过一页:“牛角村的赵金说四月末,他曾瞧见我父亲骑着马出城,在城门当值的仇寅也证实,那一日也曾瞧见父亲出了城。”

“可在衙门当值的衙役却说,我父亲失踪是四月二十六日,起初他大约是淋了雨病了几日,但那时正在紧锣密鼓地修筑堤坝,他便未曾回府,而是在值房中将就了几日。直到四月二十六,值房的门大开,他却不见了影踪。”

“倒是串联得上。”吴勇眼中落着些思索之色:“倘若许大人四月二十日察觉身体不适,随即便未再逞强,而是在县衙修养,以应对每日的突发状况。四月二十六日后,他病愈了,可能在何处耽搁了些时间,四月末因事出了城。”

许鸣玉从案卷上抬起头:“吴大哥此言有理。”

“那是不是说明,许大人并不在兰县?”吴谋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可他会去何处呢?”

“出城需要路引,”许鸣玉看向众人:“想来兰县的押司应当记得我父亲路引文书上的目的地所在。”

几人精神顿时一振,似乎曙光就在眼前。

一阵风吹来,案卷乱了页,许鸣玉忙伸手拿过镇纸。

可手中镇纸尚未压下,许鸣玉提振的那口气倏然一散,心跳回落。

眼前赫然便是那位押司的口供。

“父亲路引的目的地,是淮县。”许鸣玉眼眶中盈满泪,她抬起头,眼神中难得有了些仓皇无措:“可我等了他数月,他没有回家来,这位押司可是记错了?”

几人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春樱上前,摩挲着许鸣玉的肩背:“小娘子说得对,他定然是记错了。”

多日来的情绪一朝决堤,许鸣玉低着头,泪无声地落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