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登门（2/2）

……

慈安院中，蒋氏坐于软榻之上，此刻正靠着软枕不住地抬眼望向门外。

身侧小几上摆着一只汤盅，里头的燕窝尚冒着热气，但她此刻却一丝食欲也无。

候了许久，直到燕窝都凉透了，外头才传来一阵响动，蒋氏听闻立即坐直了身子，眼巴巴地张望着。

孙婆子挟着满身寒意走进房中，她凑近火盆烤了烤快冻僵了的手，察觉蒋氏的视线，忙谄媚一笑：“老夫人放心，老奴办事，便没有不成的！”

蒋氏闻言，心下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你可瞧好了？”

“老奴亲手将那烈药扔进了夫人房中，这药量可放倒几头牛呢！”外衫里头的棉絮老了，不怎么御寒，烤了会儿火，身上暖起来了，孙婆子将手拢进衣袖：“此刻他应当进了夫人房中了！”

蒋氏闻言，分明该松口气的，但不知怎么的，心中还是惴惴不安：“此事当真能成？”

“哎哟，您不必担心！”孙婆子吸了吸鼻子：“包成的，日后夫人定然任凭您拿捏！休说让她乖顺了，日后夫人若是惹您不高兴了，您就将这桩丑事拿出来，逼着她降妻为妾也是使得的！”

“降妻为妾？”

“方才觅枝那丫头还奚落咱们李府是……”孙婆子欲言又止。

“是什么？”蒋氏瞪着她：“你快说！”

“是破落户，配不上少夫人娘家的门楣。”孙婆子煞有其事一般，越说声音越小。

眼见蒋氏面满怒气，她又凑近些，阿谀道：“可京城之中何人不知咱们大爷那是顶好的学问，日后定然是要高升的！”

“届时，少夫人这门楣便够不上咱们李府了，您到时候不得为大爷再择个好人家的姑娘，生十个八个嫡子，儿孙绕您膝下，岂不是尽享天伦之乐了？”

蒋氏被她哄的是一丝不安也不剩了，她满面春风地捧起身侧燕窝，触手一摸便道：“凉了，替我换一盏来。”

这铺张的做派，还以为李府已飞出了金凤凰一般。

孙婆子接过，眼馋地看了燕窝一眼，正要去厨房重新炖一盏来，便听见门外有婢女急匆匆地拍了门。

心下有些不悦，她将汤盅放入食盒，道：“这么晚了，何故来敲老夫人的门？究竟是有何了不得的大事？”

婢女在门外垂着脑袋，瑟缩开口：“奴婢本不该深夜来扰，只是……”

“只是什么？”脑海中想起主院那一档子事，孙婆子突然有些紧张，还以为是事情败露了，一阵凉意从脚底心徐徐升起！

蒋氏更是如临大敌般看着门扇，心下飞快盘算着，倘若东窗事发，要如何将自己摘干净。

婢女继续道：“只是前院突然来了位贵客，奴婢们不知该如何招待是好，故而前来禀报。”

孙婆子闻言，紧绷的神经猛然一松。

而一旁的蒋氏倒是蹙紧了眉，与李广誉交好的官员为明哲保身，便是邢容登门拜访，皆推脱不见，那今夜登门之人会是谁？

“贵客？”蒋氏疑惑道：“可知来人身份？”

“此人自称是刑部侍郎，周湛。”

蒋氏闻言，倏然睁大了双眼，她忙掀被起身，急急道：“周湛？便是负责审理我儿案子的周侍郎，他来做什么？”

“老夫人您先别急。”孙婆子忙搀扶住她：“老奴伺候您穿衣。”

门外婢女恭敬开口：“奴婢听闻，他是来替大爷送家书的。”

孙婆子看了眼房中的更漏，迟疑道：“这么晚了，您身为女眷去见男客，怕是不妥。不如老奴将人打发走？”

“糊涂！平日里便是邢容备下厚礼登门求见，也未必能见到这位周大人。今夜他主动前来我府中拜访，为了誉儿，我必须抓住机会好生招待！”

“那老奴随您一道去。”

“不，”蒋氏突然按住孙婆子的手，眼中闪现狠辣之色。唯恐旁人听见，她低声开口：“你去主院看好了，如此关头，邢容那儿可千万不能出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