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簪莺(2/2)

“何以如此轻率地给自己的一生下定论?”许鸣玉放下车帘,也不管她答不答应:“时候不早,我们该继续赶路了,后会有期。”

吴谋看了那脏兮兮的女子一眼,随即一扯缰绳,马儿扬蹄朝前奔去。

眼见马车远去,那人似才回神一般,往前追了几步,高声道:“我叫簪莺,你叫什么名字?”

许鸣玉拂开车帘,探出一张桃花面:“许鸣玉。”

车轮轧下,车辙印深。

“许鸣玉,”簪莺咂摸着这个名字,片刻后视线落在那张干巴的饼上,随即低下头,不管不顾地大口吃起来,将嘴里塞得鼓囊囊的,她这才含糊开口:“后会有期。”

她转过身,与许鸣玉背道而行,一旁的流民见她走来,纷纷如同见了瘟神一般退避三舍。

簪莺毫不在意,将吃剩下的半块饼塞入怀中,又用脏兮兮的手擦了擦嘴,便快步向前走去。

……

吴谋驾着车,想起方才簪莺说得那些话,眉心已拧成“川”字。

车厢中,春樱坐起身来,大口大口地喘气:“方才,真是吓死我了,幸好小娘子急中生智,咱们这才逃过一劫。”

许鸣玉扯下脸上的布巾,双眼还有些干涩,她只得闭上眼以求舒缓:“脸上的墨迹别擦,说不准后面还用得上。”

“我记下了。”春樱挠了挠头发,想起什么,眉头又皱起来:“小娘子,方才簪莺所言,是真的吗?”

“不知。”许鸣玉摇摇头:“她所言若是真的,那兰县的水,怕是深不可测。”

“您觉得是真是假?”吴勇偏过头,朝车厢内温声询问。

“十有八九。”许鸣玉缓缓睁开眼,眼睑上仍有些不适,她强自忍耐着:“此番前去兰县,我们只能相信重谦叔一人,旁人无论说什么,都不能采信。”

吴勇赞同:“是得谨慎些才好。”

吴谋一边驾着马车,一边求证道:“小娘子方才那番关于命运的说辞,是为了救簪莺姑娘的性命吧?”

吴勇看他一眼,眉眼也染上了笑意:“这还用问?咱们又未曾染上天花,簪莺姑娘便是吃了干粮,也不会有事。”

“谈不上救,她如今所见,皆非生机,我只是赠予她一个活下去的理由罢了。”许鸣玉拂开车帘:“二位兄长,我们还有多久能到兰县?”

吴勇思忖片刻,随即开口:“明日午前,应当就能到了。”

“这一路,辛苦你们了。到得兰县,先寻个客栈休整一晚,待养足精神,再随我去重谦叔府中拜访。”

“得咧。”吴谋一甩马鞭,马儿吃痛嘶鸣一声,随即又嘚儿嘚儿地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