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急召(2/2)
见春华讷讷不敢开口,赵嘉月苦笑一声:“你放心,我绝不会再如从前一般莽撞。只是官家急召兄长回京一事,我心中不安,想去问他一问。”
春华闻言,这才松了口气,想了想,仍是怕她与秦伯谦新纳的美妾起争端:“您且在房中安心坐着,奴婢设法替您将姑爷请来。”
“也好。”
春华得了她的首肯,这才福身一礼,随即转身出门去。
世子秦伯谦因舞弊案被关了数月禁闭,前些日子才终于被忠勇侯秦观假释,但秦观仍旧不允许他出府厮混。
不能出府去寻欢作乐,他便将风月场摆在了自家内宅。
春华来到怡然居之时,只听得里头琴声悠扬,曲调婉转,秦伯谦的随从守着门,二人瞧见春华的身影,互相对视一眼,眼中不约而同升起些嫌恶之意。
其中弯弯绕绕还需从襄王府与侯府联姻之时说起。
赵嘉月初嫁予秦伯谦之时,行事皆是将门做派,而她自己又有武艺傍身,与寻常女子全然不同。
用忠勇侯夫人的话说,赵嘉月便是“嚣张跋扈,毫无教养”。
秦伯谦本就偏爱温婉可人的女子,瞧她平日里不是喊打就是喊杀,心下更为厌弃,日子一久,便连带着他的随从,也不甚待见她。
后来,秦伯谦一妾室有了身孕,这妾室本就得宠,怀的又是秦伯谦第一个孩子,这下秦更是将她当成眼珠子般护着。
但赵嘉月却趁秦伯谦出府会友之时,寻了个蹩脚的由头,罚那妾室跪了两个时辰,生生将腹中孩子跪小产了。
秦伯谦得知后勃然大怒,险些将她休回襄王府,但碍于襄王手握兵权,秦家到底不愿得罪,便竭力将此事瞒了下来。
但经此一事,赵嘉月却性情大变,原先骄傲恣意的将门女,似乎死在了后宅的搓磨里,如今活在这躯壳里的,不过是一名寻常妇人,眉宇间也再瞧不出一丝一毫的骄矜了。
春华低着头,行至怡然居门外,客气道:“世子夫人有事寻世子爷商议,还请二位通传一声。”
见二人并无动作,春华从袖中取出两枚荷包递过去:“这银子,二位收好,寒冬腊月的,沽些酒暖暖身子也好。”
一人伸手接下,在手中掂了掂,见数目可观,这才开口:“通传自然可以,但世子爷未必愿意到夫人房中去。若是请不动世子爷大驾,咱们这些做下人的,也没法子。”
他言语间不乏贬低之意,春华忍着气:“自然。”
随从闻言轻笑一声,好生将荷包收好,这才转身为她去通传。
可春华站在院外许久,也不曾见他出来,而怡然居中琴声从未停歇。
冬日的风如同刀子一般,直往她衣裳里钻,她浑身都发起抖来,饶是缩着脖子站在背风处也无用。
又等了许久,见另一名随从倚门站着,春华没了办法,她搓搓手:“这位小哥,不若你行个方便,让我进去与世子爷说一声可好?”
“急什么?”那人不耐烦道:“墨竹不是已为你传话去了?世子爷大驾,岂是什么人都能请得动的!”
春华是赵嘉月自王府带来的心腹,本也是个粗暴的脾气,但为了赵嘉月,受些委屈她也认了。
可如今这些宵小之辈,竟丝毫不将自家夫人放在眼里,她的脾气再也抑制不住:“好大的口气!世子夫人出身尊贵,又得官家亲封郡主之位,落在你口中,倒是比之卑贱之人还不如?”
那人闻言,知晓自己失言,气焰顿时低了几分:“你可莫要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是何意?”
就在此时,门后突然响起一声怒喝:“大胆贱婢,凭你也敢在我侯府大呼小叫?”
春华抬眼望去,只见秦伯谦铁青着脸,自怡然居内走了出来,身旁伴着的,显然是他数月前新纳的妾室,吟霜。
春华俯身行礼:“奴婢见过世子爷。”
秦伯谦行至她身前,居高临下:“看来本世子夫人自视甚高,想来嫁予本世子也是委屈了。”
春华闻言,一张脸猝然苍白:“夫人绝无此意,还请世子爷明鉴。”
秦伯谦面上笑意讥诮,他抬脚踩过春华委地的裙摆,重重碾了碾:“若当真绝无此意,那就请你转告她,在我侯府,还是夹着尾巴做人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