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召见（2/2）

“微臣今晨上的奏折中，已将刑部目前查到的线索誊写在其中。”

裴闻铮闻言，嘴角微微勾起。

昨日那封信递去周府之时，天色已晚，周湛能确认信中所写为真，那他定然是连夜提审了李广誉！

赵泽闻言，拧眉看向李染，后者顿时会意，忙从一旁尚未批阅过的奏折中将周湛呈上来的奏折翻找出来，恭敬地呈予赵泽。

赵泽接过，信手翻看几页，确认周湛所言不虚，他的神色顿时好看了几分。

周湛躬身站着，耳畔翻动纸张的声音偶有传来。

看罢奏折，赵泽看向殿中人：“此事，你可向旁人提起过？”

周湛一愣，他下意识地摇头：“微臣今日凌晨才写成这封奏折，并未向旁人提及过此事……”

话音未落，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官袍下的手紧握成拳。

不，此事还有一人知晓！

裴闻铮！

赵泽闻言，面上未曾表露什么，他站起身：“此案若是牵扯了忠勇侯府，那你刑部独自审案，就不妥当了。”

他绕出御案，缓步走下台阶，站在裴闻铮面前：“即日起，此案交由三法司会审。”

周湛眉心一拧，他的视线在裴闻铮面上逡巡而过：“官家有所不知，如今裴大人的弟弟裴云霄尚未洗清嫌疑，大理寺参与审案自然可以，但裴大人……是否应该避嫌？”

“此案牵扯甚广，”赵泽转身看向周湛，语气有些不耐：“莫要让裴爱卿经手裴云霄的审问与供词即可！”

“可……”

赵泽眸色中难掩冷意，他略一抬眼：“周爱卿还有什么疑虑？倘若刑部争气一些，早些查清此案，也不必朕来插手！”

周湛心下一颤，他面上血色缓缓褪去。

裴闻铮后退一步，拱手下拜：“微臣领旨。”

赵泽虚扶起他，手掌在他肩上轻拍几下：“虚怀啊，你可莫要叫朕失望啊。”

“微臣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好！”赵泽朗声一笑，他看也不看周湛，转身走向御案，矮身坐下后，他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是。”应下后，裴闻铮与周湛一前一后地走出了文德殿。

赵泽看着周湛的背影，朝着李染吩咐道：“周湛此人，替朕多加留意。”

“奴婢记下了。”李染温声应下。

周湛本走在裴闻铮身后，可心中那股气愈演愈烈。

似乎从来不曾认识过此人，盯着裴闻铮的背影看了许久，周湛加快了脚步，须臾便越过了他。

东华门遥遥在望。

裴闻铮脚步一顿，瞧见周湛怒气冲冲的身影，他也不欲为自己辩解。

毕竟送去永昌侯府的那封信，确实是他的手笔。

周湛走出老远，大约是心中愤懑难消，他猝然转身，看着裴闻铮，沉声道：“你算计我？”

裴闻铮走近，他神情极淡：“我算计你什么？倘若不是我昨日遣人送去线索，你今日打算如何应对官家？”

周湛上前一步他较裴闻铮稍矮一些，但此刻二人对峙，气势却丝毫不弱：“你是给我送来了线索，但你同时也给太后递了奏折，是不是？”

“我不曾向宫内递过奏折，”裴闻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但太后能知晓忠勇侯世子舞弊，确实是我所为。”

“你为何要这么做？”

裴闻铮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周湛敏锐地捕捉，他不屈不挠地逼问：“裴闻铮，你这么做，便是为让官家疑心于我，而后你好官复原职？”

裴闻铮袖中指骨紧握，少顷他撇开眼：“彦直，我别无他法。”

“权势于你而言，便这么重要？”周湛失望透顶：“你监斩恩师在前，算计旧友在后……”

“若是可以，我也想有选择的余地。”裴闻铮强自压下心中酸涩：“但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