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朔日之探（2/2）
他们此刻所在的，似乎是建筑最底层、最边缘的维护通道。
“分两组。”夏用最低的声音下令，“我和莫向左，侦察可能的囚禁区和实验区。石眼和灰羽向右，寻找控制中枢、物资仓库和可能的出口。一炷香后，无论有无发现，退回此处汇合。记住，我们的目标是侦察，不是战斗，尽量避免接触。”
四人分成两组，如同两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滑入两侧的甬道。
夏和莫选择向左。这条甬道似乎通往更深处，空气更加沉闷，那股混合的异味中，血腥和药水味愈发浓重。
沿途他们经过了几扇紧闭的铁门，门上用红色的颜料画着扭曲的符号和编号。夏通过系统扫描，能感知到门后有一些微弱、杂乱、充满痛苦情绪的生命波动……但数量不多，而且极其衰弱。
“是囚室……或者‘样本’存放间。”夏的心往下沉。她很想打开一扇门看看，但理智告诉她现在不是时候。
继续前行，前方隐约传来了水流的哗哗声和某种机械运转的规律噪音。拐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挑高的地下空间出现在眼前。
空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用透明晶体围起来的池子，池子里翻滚着墨绿色的、粘稠的液体，散发着强烈的腐蚀性气味和微弱的能量波动。
池子旁边连接着复杂的金属管道和齿轮装置，发出持续的嗡鸣。几名穿着灰色防护袍、戴着面具的身影正操作着仪器，偶尔将一些盛放着不明物质的容器通过管道投入池中。
“废料处理池……”夏立刻明白了。这就是排放那些灰绿色烟雾的源头。
而更让她和莫瞳孔骤缩的，是处理池旁边，一个相对较小的、用铁栏杆围起来的区域。里面蜷缩着十几个身影！
有雄性，也有雌性，大多赤身裸体或只裹着破布，身上布满新旧伤痕和诡异的缝合痕迹，眼神空洞麻木，如同待宰的牲畜。
几个穿着净世盟灰白色制服的雄性战士手持武器，面无表情地看守着。一名穿着巫祭灰袍的雌性，正拿着记录板，对着其中一个瑟瑟发抖的鹿族雄性指指点点，似乎在评估什么。
“活体‘材料’中转区……”莫的声音压抑着冰冷的怒火。
夏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快速记忆这个区域的结构、守卫分布和可能的进出路线。就在这时，系统突然传来急促的警示：
【警告！检测到高强度生命能量反应及灵魂波动异常个体，方位：正前方偏右，距离约二十米，深度约五米（上层）。能量特征与‘圣骸污染’相似度18%，与未知畸变能量混合……危险等级：高！建议规避！】
几乎在系统警告的同时，一声非人的、充满了极端痛苦和狂躁的嘶吼，猛地从上层空间穿透厚厚的地板和岩层，隐隐传来！那嘶吼声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下方处理池旁的几名巫祭和战士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露出了混杂着恐惧和兴奋的神情。
“又失败了……第47号样本的污染融合还是不稳定……”一个巫祭低声嘟囔。
“闭嘴！做好记录！骑士大人说了，下次运送，要把这个‘残次品’也送回去‘回收’……”另一名巫祭呵斥道。
夏和莫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凝重。上层在进行更危险、更核心的实验！
他们没有时间细究。一炷香的时间快到了。两人悄然后退，沿着原路返回。
几乎在他们退回岔路口铁门处的同时，石眼和灰羽也从另一侧返回。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我们找到了物资仓库和一条向上的主阶梯。”石眼急促地低声汇报，“仓库有守卫，但不多。主阶梯通向上一层，守卫严密，我们没敢上去。但是……我们在仓库附近，发现了一个小型的传送阵，看起来是单向的，能量反应很活跃，似乎近期使用过！”
传送阵！这很可能就是他们与“灰烬城”联系的通道，也是运送“报告”和“样本”的途径！
四人在铁门后迅速交换了情报。情况比预想的更复杂，也更令人发指。
“撤！”夏果断道。这次潜入的目的已经超额完成——摸清了大致布局，确认了囚禁区、实验区、处理区、仓库、传送阵等关键节点，也见识到了净世盟的残忍与疯狂。
他们沿着来路快速返回。当四人重新从排污暗道的格栅口钻出，沐浴在冰冷但自由的夜风中时，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身后那个地狱般的入口，如同怪兽张开的嘴。
与接应的烈和枯藤汇合后，小队毫不停留，迅速撤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而在地下，“灰烬之眼”最上层，一间布满各种精密仪器和能量导管、墙壁上镌刻着复杂净化符文的房间里，那个阴鸷的雌性巫祭，正盯着面前水晶球中模糊消退的几个能量波动残影，皱起了眉头。
“刚才下层处理区的能量记录……好像有瞬间的异常扰动？是那些‘材料’不老实，还是……真的有‘客人’溜进来了？”她喃喃自语，随即又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笑，“可能是我想多了。预警法阵没反应，骑士大人的领域也没被触动……大概又是哪个‘样本’临死前的灵魂波动干扰了记录吧。”
她转身，看向房间中央一个被多重能量枷锁束缚在金属台上、浑身覆盖着畸形肉瘤和暗红色能量纹路、已经看不出原本种族特征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狂热。
“快了……就快找到稳定融合‘圣骸次级衍生物’的方法了……到时候，我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到‘灰烬城’，甚至‘圣城’……”
她并不知道，几条小小的“虫子”，已经钻进了她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巢穴，并且，正将致命的毒刺，对准了这里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