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心跳停了,我也活着(1/2)
归墟的风裹着同心链的光尘吹了七日七夜。
第七日破晓时,凤知微正替玄渊清理后颈的灼痕,指尖突然顿在半空——那团本应是她命魂核心的暖光里,竟浮出半片陌生的记忆。
是沧夜的记忆。
她看见三百年前的焚火原,魔军压境,他站在焦土上,玄色大氅被血浸透,却偏要折下一支焦梅别在战旗上。
那时他的命海还未开出竹屋,只有漫山遍野的魔焰,烧得他喉间发苦,却在心里一遍一遍念:等打完这仗,去青璃城找个会熬蜜茶的医女。
阿微?沧夜的手覆上她发颤的手背,又疼了?
她抬头,撞进他眼底的关切——那抹关切里,竟映着她前世替濒死孩童渡气时的模样。
是她的记忆,此刻却在他的瞳孔里流转。
凤知微突然推开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背抵上祭坛残石。
掌心按在眉心,那里有根细若游丝的藤,正顺着神庭穴往命海钻。
阿微!沧夜要上前,却被她抬手拦住。
她望着自己腕间的同心链。
交颈凤凰的纹路正泛着幽蓝,小剑护在中间,像在发出无声的警鸣。
前日还温和如星砂的链身,此刻贴着皮肤的温度竟有些灼人,像在提醒什么。
我们的命魂...在互相渗透。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我刚才看见你三百年前折梅的画面,你眼里有我替小乞儿渡气的影子。
沧夜的瞳孔骤缩。
他抬起手,指尖掠过自己眉心的腾蛇印——那印记本是魔纹,此刻竟泛着淡淡药香,像被谁悄悄染了色。
是同心链的问题?他问,二次觉醒时,我们以为它成了桥,可现在...
不是桥的错。凤知微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在指尖转了个花。
前世替人梳理错乱神魂时,她总用这种方法保持清醒,是我们太贪心。她望向他,眼尾星芒因疼痛而发暗,桥能通往来,却不该让脚步太频繁。
沧夜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按回自己心口。
剧烈的心跳透过衣料撞着她的指尖,那节奏与她的心跳分毫不差,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死死捆在一起。
你听。他的声音发哑,我的心跳在念你的名字,你的心跳在念我的。
我们早该是同频的。
可同频不等于同魂。凤知微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你感受这力度——我的心跳比你快半拍,因为前世替人诊脉时总急着救人;你的心跳沉三分,因为三万年里每道伤都压着魔骨。她指尖轻轻点在他腕间的脉搏上,这半拍的差,三分的沉,是我们活过的证据。
沧夜的喉结动了动。
他忽然想起昨日在她命海看见的小药庐——檐角的蜜饯坛歪了些,是前世小徒弟偷青梅时碰的;而他的命海竹屋前,竹椅总比她的矮半寸,因为她总说坐高了够不着药罐。
原来那些不完美的细节,才是他们最鲜活的印记。
阿微,我怕。他突然低头,将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得像被揉皱的纸,怕太靠近你,就忘了自己是谁。
凤知微愣住。
她想起前世被背叛时,那个跪在药庐废墟里的自己——当时她也怕,怕忘了凤知微是谁,怕那些熬药的火候、配毒的分寸,都随着血一起流干。
她抬手,抚过他后颈的逆骨。
那是魔尊特有的骨相,硬得像块玄铁:沧夜,你是杀遍六界的魔尊,是会偷蜜青梅的小孩,是说的人。她吻了吻他眉心的腾蛇印,这些,不会因为靠近我就消失。
那你的呢?他抬起头,眼底浮着水光,你是重生的废柴嫡女,是救过万人的神医,是会在我命海种梅树的姑娘。他指尖轻轻戳她腰间——那是她前世最怕痒的地方,这些,也不会被我吞掉?
凤知微被他戳得笑出声,疼意竟散了几分。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医道真解》,翻到神魂篇:你看,我前世治过一对双生修士,他们神魂相连,却总吵着我要先喝蜜茶。
后来我教他们在神魂里各画一道墙,墙这边是,墙那边是,墙中间留扇窗。
她合上书本,目光灼灼:我们也可以画墙。
不是隔开,是标出边界。
就像...就像你命海的竹屋和我的药庐,中间有条开满梅花的小路。
沧夜的眼睛亮了。
他想起心镜里的画面——他们的命魂光团本是交叠的,此刻在他意识里,竟自动分出了清晰的轮廓:她的光团是月白,带着药香;他的是玄色,混着龙涎。
两团光中间,有无数金线相连,像串起两颗星的银链。
我能感觉到。他声音发颤,你的光团在我命海里,是独立的。
就像...就像青璃城茶摊的那盏灯,就算整个城都黑了,它也亮着自己的光。
凤知微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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