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别叫我,叫住我(1/2)
归墟废墟的晨雾未散,凤知微却已在祭坛残石上铺开一卷泛黄的帛书。
那是她方才从玄渊爪下接过的,边角被黑气灼出焦痕的《归墟星图》——玄渊说,这是它用三百年寿命从极北冰窟里偷来的,专为今日。
阿微在看什么?沧夜的影子笼罩下来,玄色大氅扫过她膝头,带起一缕清冽的龙涎香。
他俯身在她身侧,发尾垂落的赤金坠子擦过她耳尖,星图?
凤知微指尖抚过帛书上扭曲的星轨,玄渊说,归墟同心链的纹路,和这星图里命星交缠的轨迹一模一样。她抬眸看他,眼尾星芒在晨光里流转,前世我治过最棘手的寒毒,是要顺着血脉逆流而上,找到毒源的根。
现在...她将帛书翻到背面,露出密密麻麻的小字,现在我想试试,顺着这同心链的光轨,找到我们命魂交缠的根。
沧夜的指尖轻轻覆上她按在星图上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比常人略低,却带着魔尊特有的、能灼烧魂魄的热度:需要我怎么做?
凤知微忽然笑了。
她抽回手,从袖中取出一支玉簪——那是今早青璃城小丫头硬塞给她的,说是用自家院子里的老梅枝雕的,笨手笨脚雕坏了,阿微姐姐别嫌弃。
此刻她将玉簪轻轻插入发间,转身时梅香浮动:沧夜,闭眼。
他依言闭眼。
凤知微凝视着他眉心的腾蛇印。
那印记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微微发亮,与她腕间的归墟同心链同频震颤。
她抬起手,指尖悬在他印堂上方三寸处——那是医道中神庭穴的位置,主神魂,通命海。
疼吗?她轻声问。
不疼。沧夜的声音低哑,像浸了温水的玄铁,阿微的手,从来不会让我疼。
凤知微的指腹轻轻落下。
她没有用灵力,只用最原始的医家手法,顺着他额间的骨相慢慢摩挲。
前世作为神医,她曾用这双手摸过无数人的骨相,诊过无数人的神魂——可此刻,她摸的是沧夜的神魂。
你的命魂...像缠在一起的两株藤。她的声音渐轻,像是怕惊散了什么,一株是玄色的,带着魔焰灼烧过的焦痕;另一株是月白的,缠着药香,还沾着蜜渍。她的指尖停在他眉骨处,这里有个结——是前世你替我挡下青鸾殿的诛心箭时,留下的伤?
沧夜的睫毛颤了颤。
他想起心镜里的画面:药庐外的桃花树下,他替她接住那支淬了蚀魂毒的箭,血溅在她素白的裙角上,她却笑着说不打紧,我有九转续魂丹。
原来那道伤,竟在命魂里结了三百年的痂。
要解开吗?凤知微问。
他说,阿微的手,能解世间所有结。
她的指尖微微发力。
那结在命魂里盘了千年,解的时候却比她想象中柔软——因为每一根缠绕的丝缕上,都刻着凤知微三个字。
原来...她的呼吸一滞,原来这结不是伤,是你怕我走丢,特意系的绳。
沧夜突然睁眼。
他的眼底翻涌着星骸光雨般的流光,那是命魂被触动时的异象。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掌心按在自己心口:阿微,你听。
心跳声如擂鼓。
这是你的名字。他说,从三百年前在青璃城初见你时,就开始敲的鼓。
凤知微的喉间发紧。
她想起今生及笄日被退婚时,那个站在城楼上俯视众生的玄衣男子;想起她第一次以治魔毒为名接近他时,他眼中那抹似笑非笑的疏离;想起心镜里千万世轮回中,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化作刀、化作盾、化作一碗加了蜜的茶。
那我也让你听听我的心跳。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他的指尖隔着衣料,清晰地触到那规律的跳动——咚,咚,咚,每一声都像是在念他的名字。
这是你的名字。她说,从重生那天在凤家祠堂醒来,听见你名字的第一刻,就开始念的诗。
归墟同心链突然剧烈震颤。
链身上的星花炸裂成万千光尘,在空中交织成一幅新的星图——那不是《归墟星图》里的命星交缠,而是两颗独立的星,各自旋转,却在轨迹的尽头,永远指向对方。
这是...二次觉醒?凤知微望着光尘里浮现的链身新纹,眼底闪过狂喜。
前世作为神医,她研究过无数种契约,但从没有一种能像归墟同心链这样,既保持独立,又彼此联结。
沧夜的掌心泛起黑雾。
那黑雾裹住她的手腕,与同心链的光尘交融。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我能感觉到...这链子不再是锁,是桥。
他指尖拂过她腕间的链纹,以前它锁着我们的命魂,怕我们走散;现在它成了桥,让我们能随时去对方的命海里逛逛。他忽然低笑,眼尾泛红,比如现在,我能看见你命海里有个小药庐,檐角挂着蜜饯坛,坛子里泡着我前世偷吃过的蜜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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