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你们哭的样子,真像活着的人(1/2)

悖论领域的光门在凤知微身后闭合时,她听见了哭声。

不是沧夜压抑的喉音,不是小九消散前的童谣尾调,是成百上千道呜咽,像被揉皱的棉絮堵在耳道里。

她低头,看见脚下的时间碎片在翻涌——碎成星子的晨雾里,有妇人跪在破庙前替病儿求药的哭嚎,有少年被神殿天罚剑穿胸时喊着我不服的血沫,有老匠头捏碎最后半块魂玉时说我想看看孙儿长大的叹息。

欢迎来到悖论。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砸下。

凤知微抬眼,看见青铜神座悬浮在血云里,座上的大慈尊形容枯槁如朽木,眼白里爬满的血丝竟凝成二字。

他手中握着半截锁链,链身刻满不可杀生不可违命不可存私念的篆文,每说一个字,锁链便爆出刺目金光。

你本该死在第十世。大慈尊的指节扣住神座扶手,你本不该记起九世前的医庐,本不该让魔尊动凡心,本不该......

不可,不可,不可。

另一个声音从虚空中响起。

天规使·律踏着规则锁链走出,他的面容是模糊的,唯有喉间悬着块玉牌,刻着字。

每吐一个,他脚下便生长出银白锁链,缠上凤知微的脚踝——那锁链冷得刺骨,竟在她小腿上灼出焦黑的痕。

凤知微望着锁链蔓延的方向,忽然笑了。

她抬手,指尖点在锁链与皮肤相触的位置。

金莲花的光从她掌心漫开,锁链瞬间崩裂成星屑——那是她用活典精魄炼的因果针,专破天规强加的该与不该。

你笑什么?大慈尊的瞳孔骤缩。

笑你们只会念。凤知微的发尾被血云掀起,露出眼尾凝结的金血,可这天地最动人的,从来都是。

她话音未落,哭嚎声突然拔高。

愿骸兵从时间碎片里涌出来了。

他们穿着破布缝的素衣,有的缺了半张脸,有的胸口插着断箭,眼窝里却淌着滚烫的泪——那是被天规抹去的信徒残愿,被悖论领域唤醒的活证据。

他们举着锈迹斑斑的农具,喊着还我女儿还我匠铺还我活着的权利,朝大慈尊的神座冲去。

孽障!大慈尊拍案,神座下的青铜纹章爆出杀念,尔等本应跪在神殿前求宽恕,怎敢......

他们不是孽障。凤知微踏前一步,活典在识海轰鸣,他们是被天规剜了心的活人。

你看,她指向最近的愿骸兵,那是个抱着襁褓的妇人,她的泪是热的,她的恨是烫的,她的偏要活着她的指尖掠过妇人眉心,比你的天规更真。

妇人的眼眶突然清明。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襁褓,那团虚无的雾气竟凝出婴儿的轮廓,粉雕玉琢的小拳头正抓着她的衣襟。

她哭着笑了,朝凤知微跪下来:姑娘,能帮我摸摸他的脸么?

天规说我不该在丧夫后活,可我想......

我摸。凤知微蹲下身,指尖穿过妇人的肩,按在婴儿的额头上。

活典精魄顺着她的血脉涌出去,婴儿的轮廓瞬间凝实,甚至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大慈尊的神座剧烈摇晃。

他终于慌了:律!

用天规锁!

快锁死这些乱民!

天规使·律的锁链铺天盖地砸下来。

但这一次,锁链缠上愿骸兵时,竟被他们的眼泪腐蚀出窟窿——那是执念的酸,是活着的刺,是天规最害怕的。

不可违逆规则!律的声音开始发颤,他喉间的玉牌出现裂痕,不可动摇天规!

不可......

不可?凤知微站起身,金莲花在掌心绽放成巨大的伞盖,那我偏要问问,是谁定的?

是神殿的老东西,还是你这堆规则碎片?她抬手接住一片坠落的锁链,你看,这锁链上的不可杀生,怎么没锁住房檐下偷吃米的麻雀?

不可存私念,怎么没锁住在药庐外等我采药的阿夜?

愿骸兵的哭声变成了呐喊。

他们扯断身上的锁链,用带血的手捧起地上的时间碎片——那是被天规抹去的记忆:卖糖葫芦的老汉终于等到孙女来吃糖,被神殿处死的叛将墓碑上刻着字,被废灵根的少女在药庐里磨出第一管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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