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烧的不是命书，是他的心牢（1/2）

九幽莲台上，凤知微的指尖在沧夜掌心又颤了颤。

她的睫毛沾着冷汗，像被雨打湿的蝶翼，明明该醒了，却始终闭着眼睛——她的魂识仍陷在那片焚火之原里。

脚下的命书残页烧得噼啪作响，焦黑的纸灰打着旋儿往她衣摆上落。

凤知微望着锁魂鸦飘落的那根黑羽，瞳孔骤然收缩。

羽毛里映出的画面刺得她心口发疼：轮回崖边的沧夜，发尾沾着星屑，手中攥着半枚碎裂的玉佩，那是前世她在神医谷时总挂在腰间的信物。

他喉结动了动，声音轻得像要被山风卷走：这一次......也活不过三年。

三年？凤知微脱口而出，指尖无意识地揪住心口的衣襟。

前世她被背叛致死时，确实只剩三年阳寿；今生她重生归来，原以为逆天改命后能活得长久些，可沧夜这句话......她突然想起他总在深夜攥紧胸口的模样，想起他说焚魂之咒时眼底翻涌的暗色，原来那咒不仅啃噬他的魔躯，更在替他数着她的死期。

锁魂鸦又啼了一声，羽毛化作青烟消散。

凤知微猛地抬头，望向炼狱方向。

那里的阴云翻涌如墨，隐约透出刺骨的寒意——她终于明白，那些传闻中极痛之地孕育的寒髓心焰，根本不是什么天材地宝。

那是沧夜亲手剜出的情念本源，是他把自己最柔软的部分，剥成了能灼伤灵魂的火。

取火的话......她咬了咬唇，识海深处传来抽痛。

前世她是神医，最懂剜肉疗毒的痛，此刻却觉得，若这火真由他的情念凝成，那每取一分，便是在他心口划一道。

可若不取......她想起沧夜咳血时背过身去的模样，想起他说我能熬到天荒时眼底的孤寂。

三个月，不过是九百年里的一瞬，对他来说，却是又一场永夜。

你说过不许我死。凤知微闭眼低语，风掀起她的衣袂，可我也不能看着你一个人熬到天荒。

炼狱入口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灰烬侍女跪在封印台前的身影被吹得有些模糊，她机械地将最后一朵白莲放进石槽，石槽里的火焰忽闪忽闪，竟映出千年前的画面——

玄色衣袍的沧夜站在血泊中，手中的魔剑还滴着血。

他脚边躺着个素衣侍女，正是灰烬侍女的模样。

侍女的手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显然是想用秘法替他分担焚魂之痛。

沧夜单膝跪地，将侍女的尸体抱进怀里，他的蛇瞳里没有往日的冷硬，只有碎成星屑的痛：谁准你......擅自替我受苦。

七日七夜后，他割下一缕心魂，封入炼狱。

那缕心魂化作赤发金瞳的怒相尊，周身缠着锁链，掌心握着朵枯萎的小白花——正是灰烬侍女每日献上的那种。

原来......凤知微踏进炼狱时，喉间发紧。

阴寒的雾气漫过她的小腿，她却觉得比这更冷的，是沧夜藏在狠厉下的温柔。

他连痛苦都舍不得分给别人，所以才用魔纹遮住心口的伤，所以才在她要替他试药时红着眼说。

又一个来他的蠢货？

锁链哗响的声音炸在耳边。

怒相尊从阴云中现出身形，赤发被魔气掀得狂舞，金瞳里翻涌着万年积怨：你以为你是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