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来拆你的牢,不管它叫心魔还是天道(1/2)
药神殿旧址的天空在凤知微踏空而来的瞬间彻底崩裂。
那道血口从云层最深处翻涌而出,像被利刃划开的腐肉,渗出的不是血,是成串成串的金色符文——每一道都泛着神圣的光晕,此刻却如被无形之手攥住的细线,正被一寸寸抽离天地法则。
凤知微站在渊烬的脊背,黑金色龙鳞在风中震颤,她望着那些正在消散的符文,瞳孔微微收缩——那是她前世在神医谷抄录的《天脉典》残页,是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半块黑莲玉佩上的纹路,是沧夜第一次用墨焰替她挡下致命一击时,她偷偷记下的咒印。
他们在抹除我的因果。她的声音很低,却被风卷着撞进渊烬的龙耳。
毒龙之王发出一声闷吼,脖颈的逆鳞根根竖起,龙尾在虚空中扫出裂帛般的破空声。
凤知微伸手按住它的角,掌心传来滚烫的龙血,别怕,我来拆他们的账本。
话音未落,天际炸响惊雷。
那声禁忌血脉,当诛!像是从九霄神殿直接砸下来的,震得凤知微耳膜生疼。
她抬头,正看见一道水桶粗的金光劈落,却在触及她额心时突然扭曲——那里一朵墨色莲花正缓缓舒展花瓣,每一片都腾起赤金劫火,将金光烧得滋滋作响。
我的命,在重生那天就跳出了他们的生死簿。她指尖轻抚过眉心黑莲,劫火顺着她的动作窜上长矛,矛尖直指血口,现在,该算旧账了。
识海突然传来刺目的白光。
活典自动翻页的声音像碎玉相击,她低头,看见泛黄的纸页上用血写着:【进入因果镜殿需献祭七段记忆】。
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腰间那枚墨色丹丸——断魂露,她用了七七四十九天,以心头血淬劫灰炼成的。
每服一颗,记忆便如沙漏,漏下去就再拾不回。
渊烬突然甩头,龙爪几乎要扣进她的腰。
这头暴戾的毒龙此刻喉间竟发出幼犬般的呜咽,龙目里翻涌着暗红的雾气——它感知到了危险。
凤知微低头,指尖顺着它脖颈的鳞甲往下摸,摸到那道她亲手用金疮药敷好的旧伤:阿烬,你说...如果我连他三次把我从鬼门关捞回来的事都忘了,还配说爱他吗?
渊烬的龙尾重重砸在虚空,却终究没有再动。
凤知微将丹丸送入口中,苦涩瞬间漫过舌尖。
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先是药神殿的血口,然后是渊烬的龙角,最后是她自己的手——都变成了暴雨里的影子。
她回到了七岁那年的雨夜。
青瓦被砸得噼啪响,母亲的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
她缩在供桌底下,看着那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将淬毒的剑从母亲心口拔出来。
母亲的手死死攥着半块黑莲玉佩,指节发白,嘴唇开合:走...走...
阿微,别怕。母亲的声音突然清晰,她扑过去想抓住那只手,却穿过了虚空中的幻影。
雨幕里,母亲的脸开始模糊,像被水冲开的墨画。
最后那声变成了含混的呜咽,她跪在地上,指甲抠进虚无的泥土,娘...你最后说的到底是什么?
一滴泪砸在地上,溅起的却是劫火。
忆魇童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侧,抱着褪色的布偶,哼着她小时候听过的摇篮曲。
布偶的眼睛是两颗褪色的琉璃珠,此刻却泛着水光:姐姐,要记住呀。话音未落,它和雨幕一起消散了。
镜殿入口的青铜门在这时轰然洞开。
十二具镜奴从门内走出,他们的脸都是凤知微的模样——有被退婚时的难堪,有前世被毒杀时的不甘,有第一次替沧夜治寒毒时的狡黠。
每个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撕心裂肺地转身,却永远抓不住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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