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凤鸣于天(上)(1/2)
金陵盐引案的尘埃落定,如同一场剧烈的风暴过后,天空虽未立刻放晴,但那股压抑窒息的沉闷已然被涤荡一空。
朝廷的嘉奖与吏部的考绩,在国丧的肃穆氛围中,以一种相对低调却坚实的方式抵达了南京。
张子麟因在此案中展现出的“明察秋毫、忠勤体国”,考绩得了极优的评语,由从六品的“大理寺评事”,擢升为正六品的“大理寺副”。
品秩虽只升了一级,但“寺副”之职,已可独立审理、复核更多重要案件,权责与地位皆非昔日“评事”可比。
这在重视资历与循序渐进的官场中,已属难得的破格拔擢,足见上峰对其能力的认可与期许。
然而,这份升迁的喜悦,却笼罩在巨大的国殇阴影之下。成化二十三年,大明第八位皇帝“朱见深”驾崩的噩耗传至南京,这座龙兴之地、留都之城,瞬间陷入一片缟素。
喧闹的秦淮河沉寂了,繁华的市肆挂上了白幡,酒楼戏院悉数歇业,官民人等依制斋戒、哭临,整个金陵城,被一种庄重而悲戚的气氛所笼罩,持续了近一月之久。
在这举国哀悼的特殊时期,张子麟并未因升迁而有丝毫懈怠,也未因案件告破而放松心神。
他依旧每日准时前往大理寺衙署,处理着日常公务,只是心境较之以往,更为沉静,也更为复杂。
盐引案虽破,但其牵扯出的官场积弊、人性贪婪,以及那庞大利益网络带来的震撼,依旧在他心中盘桓。
加之帝王驾崩,新旧交替之际,朝局难免微妙,更需谨言慎行。
这一日,公务稍暇,他独坐于值房之中。
窗外是金陵冬日的萧瑟景象,庭院中的古槐落尽了叶子,枝干虬劲地指向灰蒙蒙的天空。他铺开信笺,研墨润笔,准备书写两封重要的书信。
第一封,是写给远在北“京”的恩师,座师王清。
信中,他先是沉痛表达了对于先帝驾崩的哀思,随后,他以恭谨而恳切的笔触,详细禀明了“金陵盐引”一案的前后经过。
他并未过多渲染自己的功劳,而是客观陈述了案件的复杂性、对手的狡猾,以及最终依靠详实证据与逻辑推演,才得以破获的关键。
他着重描述了案件背后暴露出的盐政积弊与官场保护伞问题,并虚心请教恩师,在此新旧交替之际,为官者当如何自处?又如何能更好地为国效力?
革除这些弊政。
字里行间,充满了对恩师的敬重与对未来的思考。
第二封,则是写给远在河南洛阳任知县的发小周文斌。
与给座师的信不同,这封信的笔调轻松了许多,带着朋友间的熟稔与关切。
他同样简述了盐引案的惊险过程,尤其是那匿名信、档案房失火的暗箭,以及公堂之上与曹焕之等人的斗智斗勇,写得绘声绘色,如同讲述一段传奇。
他也在信中倾诉了案件结束后,面对官场复杂生态与巨大责任的些许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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