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尘封卷宗(1/2)

张子麟进入大理寺,在往下的时间,就待在档案库中。

白日里,他准时点卯,进入这寂静的库房;傍晚,待闭库的梆子声响起,他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离开。

起初几日,他按部就班,翻阅着那些证据确凿、程序完备的案卷,学习着前辈官员的批阅思路,熟悉着大理寺复核的要点与尺度。他记忆力超群,心思缜密,很快便对常见案件的审理流程与文书格式了然于胸。

但看得越多,他心中那份源于本性、追求极致真相的执拗便越是躁动。

许多案卷看似完美,逻辑链条完整,口供画押俱全,可细细推敲,总能发现一些细微的、似乎被忽略的破绽漏洞,或是过于依赖口供而物证单薄,或是证人证词存在微妙矛盾,却被“情理”掩盖。

他将这些疑点,记在随身的笔记上,并非为了立刻翻案,而是作为一种思维的训练,提醒自己刑名之事的如履薄冰。

期间,他经历了一桩血案,协助应天府马通判,破获“孙掌柜杀胡掌柜案”,从而名声大噪,引得陈寺丞,对他极为不满,连大理寺同僚,看的他眼神,有着莫名的异样。

张子麟没有在意这些,还是如往日一样点卯,在大理寺档案库复核案件。如此过了十余日,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册标注为“成化xx年,应天府上元县,李阿牛劫杀过路行商案”的卷宗上。

案发时间是在三年前,案犯李阿牛已被定为死罪,卷宗记录显示其人已在狱中病故。这本是一桩早已尘埃落定的寻常命案,混杂在众多类似卷宗中,毫不起眼。

张子麟本欲如常翻阅后便归档,然而,当他展开那略显脆硬的卷宗纸张时,一种异样的感觉,却悄然浮现。或许是多年察微知着的直觉,或许是连日阅读积累的敏感,他总觉得这卷宗里,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他沉下心来,逐字逐句,重新细读。

案卷记录堪称“标准”。

事主(死者)乃一过路绸缎商人,夜宿荒庙遇害,随身财物被劫。

人证有同宿庙宇、次日清晨发现尸体的乞丐;物证有在案犯李阿牛家中,搜出的、与死者描述相符的“上好绸缎一匹”,以及作为凶器、带有血迹的柴刀一把;更有李阿牛本人画押的认罪供词,白纸黑字,承认了自己见财起意,用柴刀杀害行商,劫取财物。

表面看来,人证、物证、口供俱全,链条完整,无懈可击。上元县、应天府乃至当初大理寺的复核,都据此定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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