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国伐郑辱太庙 齐僖离世易新君(1/2)

转眼到了公元前 698 年,这一年的中原就像被点了炮仗。

先是宋国带着四国联军把郑国往死里揍,连人家祭祀先祖的太庙都给糟践得不成样子。

等这仗的硝烟刚散,齐国又传来震动诸侯的大消息 —— 在位三十三年的齐僖公走了,太子公子诸儿继位成了齐襄公。

这两件大事,一个把 “礼崩乐坏” 的窟窿捅得更大,一个悄悄为齐国后来的霸主之路埋下了伏笔,咱慢慢唠这一年里那些热闹又揪心的细节。

先说五国伐郑这桩大事,这可不是宋庄公一时兴起的仗,他为这事儿前前后后筹备了小半年,连派去联络诸侯的使者都分了三拨,生怕哪个环节出岔子。

要说这事儿的根源,还得扯回前 701 年那笔 “立君债”。

当年宋国立郑厉公的时候,可不是白帮忙,逼着郑厉公签了份实打实的盟约:不仅要割让三座城池给宋国,还得每年送粮食、布帛当 “谢礼”,少一样都不行。

可郑厉公也是个会打太极的主儿,继位后要么说都城刚经历内乱、府库空得能跑老鼠,要么说百姓还没从战乱里缓过来、实在抽不出余粮,就这么拖了两年,愣是没兑现过一次。

前 700 年鲁桓公为了调停这事儿,跑断了腿,先是在句渎跟宋庄公开会,后来又挪到虚、龟两个地方,可宋庄公油盐不进,翻来覆去就一句话:“盟约上写得明明白白,少一座城、少一粒粮都不行!”

到了前 699 年,郑厉公见硬抗不过,还偷偷跟鲁国、纪国搭了线,想抱团扛住宋国的压力,这一下可把宋庄公彻底惹毛了,在朝堂上拍着桌子骂:“你小子不仅敢赖账,还敢找帮手?今儿个不把你郑国打服,我宋国在中原就没脸面立足了!”

要说这联络联军的过程,宋庄公可是花了不少心思,连派谁去游说都琢磨得明明白白。

他先让大夫南宫长万去齐国 —— 这南宫长万是宋国有名的勇士,当年跟着宋庄公打了不少胜仗,力气大到能单手举鼎,而且他早年跟齐僖公还有过一面之缘,算是有点交情。

南宫长万到了齐国,见到齐僖公就先诉苦,说:“郑厉公这小子忘恩负义,当年要是没有咱们宋国帮他,他哪能当上国君?现在盟约不认,还跟纪国勾搭在一起,想联合起来害齐国呢!您要是愿意出兵,以后郑国那边有什么好处,齐国先挑,咱们宋国绝不多争!”

齐僖公这时候已经六十多了,头发都白了大半,身体也不算太好,常年咳嗽,可心里还惦记着巩固齐国的地位 —— 要知道纪国可是齐国的老对头,当年两国因为土地的事儿打了好几仗,齐僖公一直没咽下这口气。

一听郑国跟纪国交好,齐僖公立马来了精神,咳嗽着说:“这仗我齐国帮你!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收拾收拾郑国和纪国的气焰,让他们知道咱们齐国的厉害!”

搞定了齐国,宋国又派使者去卫国。卫惠公刚继位两年,位子还没坐稳,朝堂上还有不少人念叨太子汲的好,他正愁没机会立威,也想找个大国当靠山。

宋国使者一开口,说 “只要跟着宋国打郑国,打赢了不仅能分城池,还能让宋国在诸侯面前帮卫国说公道话”,卫惠公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还特意调了国中最精锐的 “徒兵”(春秋时的步兵),足足凑了五千人,就盼着能在战场上立个功,堵住朝堂上那些反对的声音。

最后才轮到陈国和蔡国,这俩小国夹在中原和楚国之间,向来是 “谁强就跟谁走” 的主儿,没什么话语权。

宋国使者带着一车丝绸、一车铜器上门,话里话外都透着威胁:“要是不跟着出兵,以后楚国来打你们,咱们宋国可不管。要是跟着出兵,以后有宋国在,没人敢欺负你们!”

陈侯和蔡侯吓得赶紧点头,哪怕只能派几百人,也得凑个热闹 —— 毕竟跟宋国翻脸,比得罪郑国危险多了。

就这样,宋、齐、卫、陈、蔡五国联军,前前后后凑了足有三万多人,还拉了一百多辆战车。

开春刚过,地里的麦子刚冒芽,联军就浩浩荡荡地朝着郑国都城新郑杀了过去。

郑国这边早就慌了神,郑厉公刚继位三年,前两年要么是内乱、要么是小打小闹的仗,军队根本没好好休整过,连盔甲都有不少是破的,有的士兵手里还拿着锈迹斑斑的戈。

他赶紧召集大夫们在宫里开会,上卿祭仲头发都愁白了,皱着眉说:“五国联军势头太猛,战车多、士兵也多,咱们都城能战的士兵也就一万多,还得留一部分守内城,硬拼肯定不行。不如赶紧派使者去鲁国、纪国求援,毕竟咱们之前跟他们有过约定,他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郑厉公也没别的办法,赶紧让人快马加鞭去鲁国 —— 使者出发前,他还特意把自己身上的玉佩解下来,那是块雕着龙纹的白玉佩,是郑庄公当年传给他的,让使者带给鲁桓公,说 “只要鲁国肯出兵,以后郑国愿意年年送贡品,绝不反悔”。

可鲁桓公也是个怕惹麻烦的主儿,怕得罪宋国,只让使者带话回来:“今年鲁国境内闹了蝗灾,地里的庄稼都被啃光了,百姓都没饭吃,实在抽不出兵力去帮郑国,还望郑君谅解。”

去纪国的使者更惨,纪国国君见了使者,连大殿都没让进,只在偏殿里说:“齐国是纪国的大仇家,这次联军里就有齐国,咱们纪国自己都怕齐国打过来,哪还敢出兵帮你们?你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使者回来一说,郑厉公坐在王位上,看着底下大臣们一个个唉声叹气,只能咬着牙说:“守!就算拼了命,也得守住都城!不能让咱们郑国的祖宗基业,毁在我手里!”

没过几天,联军就到了新郑城外,把外城围得水泄不通。宋庄公亲自站在战车顶上,擂着战鼓下令攻城,鼓声震天响,连城里的房子都跟着晃。

宋国士兵扛着云梯,喊着口号往城墙上冲,有的士兵还举着盾牌,挡住郑国士兵扔下来的石头。郑国士兵也没怂,在城墙上射箭、扔石头,有的甚至把滚烫的开水往下浇,烫得联军士兵直叫。

可联军人数太多了,石头扔完了,箭也射光了,开水也烧不出那么多,没到中午,联军就把渠门(新郑外城的正门)的城门撞开了 —— 那城门是用厚木做的,外面还包着铁皮,联军用了十几根大圆木,几十个人一起喊着号子撞,撞了半个时辰才撞出个大洞,最后干脆把整个城门都撞塌了。

齐国士兵最先冲进去,他们穿着黑色的盔甲,拿着长戈,沿着大逵(都城最宽的主干道)往里杀,一边杀一边喊 “缴械不杀”。

郑国百姓吓得躲在家里,有的人家赶紧用柜子、桌子把大门顶住,有的妇人抱着孩子躲在床底下哭,手里还紧紧攥着仅有的干粮;还有些胆子大的年轻人,想拿着菜刀出去反抗,刚出门就被联军士兵拦住了。

有个姓郑的老头,家里就剩他一个人,想着去太庙看看祖宗的牌位,刚走到太庙附近,就被联军士兵拦住了,士兵推了他一把,老头摔在地上,手里的拐杖都断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士兵往太庙方向走。

郑厉公站在宫城的城楼上,扶着城墙,看着外城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连太阳都被遮住了,心里又气又急,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他身边的大夫祭仲叹了口气说:“国君,要不咱们先派人去跟宋庄公谈和吧,再这么打下去,内城也守不住了。”

郑厉公摇摇头,说:“现在谈和,宋庄公肯定会提更过分的条件,咱们郑国的脸面还要不要了?再等等,说不定还有转机。”

可转机没等来,却等来宋庄公更过分的举动 —— 宋庄公骑着马,带着一群士兵,走到不远处的郑国太庙前,指着太庙的屋顶,对身边的士兵喊:“去!把那太庙屋顶的椽子拆下来!我要拿回去修咱们宋国的卢门!让全天下都知道,咱们宋国打赢了郑国!”

你可别小看这椽子,在春秋那会儿,太庙可是一个国家的根脉,是祭祀先祖的地方,比国君的宫殿还重要。

太庙屋顶的椽子,都是选最好的楠木,要在水里泡上三年、晾干三年,才能用来建房,而且每根椽子上都雕着先祖的纹样,有的是龙纹,有的是凤纹,代表着对祖宗的敬重。

拆太庙的椽子,比刨人祖坟还丢人,这明摆着是要让郑国永世蒙羞,让郑国人在诸侯面前抬不起头。

几个宋国工匠拿着斧头、锯子,爬上太庙的屋顶,“咚咚” 地砍着椽子,每砍一下,声音都像敲在郑国人的心上。

郑国的大夫们站在宫城上,看着这一幕,心疼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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