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凡尘练心,灯火渐明(1/2)

恢复的过程,远比吕辉然想象的更加缓慢,也更加……平凡。

曾经能清晰感应地脉流淌、能与街区“心锚”网络共鸣的灵觉,如今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只能模糊地感知到自身的存在和窗外那片熟悉街巷的大致轮廓。体内那枚金色符箓沉寂如顽石,初火的余烬也只在最深沉的入定中,才能勉强察觉到一丝微弱的热意。

他仿佛真的变回了一个普通人。需要人搀扶才能下地行走,端碗的手会微微颤抖,多走几步便会气喘吁吁。

但他并未沮丧。

爷爷说得对,这次损耗的是本源心力,是魂魄的根基。急不得,也强求不得。

他开始真正地、像一个最普通的康复者一样生活。每天大部分时间,他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或是靠在窗边的旧藤椅里,看着日光移动,听着市声起伏。

林晚照将花店托付给相熟的小姐妹照看,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老宅,细心照料着他的饮食起居。那个粉色保温杯里的“清心蕴灵茶”从未断过,只是泡茶的人,眉宇间多了几分化不开的忧色与坚定。

王胖子依旧是老宅的常客,每天雷打不动地送来街面上的消息和各式各样的吃食。

“辉然,你是没看见,咱们那共享工具屋,现在可成了宝贝疙瘩了!连隔壁新小区的人都偷偷跑来借!”

“嘿,之前唱衰咱们的那几个孙子,最近消停多了!估计是看咱们没被搞垮,没趣了!”

“刘奶奶非说你送她的那盆‘仙草’(指那盆曾被作为钥匙的仙人掌)显灵了,地动那天晚上发着光护着她呢,现在天天拜……”

王胖子絮叨的声音,和食物温暖的香气,成了吕辉然感知外界最重要的渠道之一。他能从这些零碎的信息里,拼凑出老街劫后余生的景象——它在挣扎,在适应,也在以一种更加内敛和坚韧的方式,继续存在着。

而他,也开始尝试用“普通”的方式,参与到这种存在之中。

他继续着那个扎制灯笼的活计。林晚照给他找来了更多的材料和工具,还有一些相关的旧书。他的动作依旧笨拙,竹篾会划伤手指,彩纸粘贴得歪歪扭扭。但他很有耐心,一遍遍地拆解,重来。

他不再去想什么力量、什么规则、什么心灯。他只是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竹篾如何弯曲成型,感受着纸张的纹理,胶水的粘性。在这个过程中,他仿佛能触摸到一种比能量流动更加基础、更加恒久的“秩序”——属于手工劳作的秩序,属于创造与成型的秩序。

偶尔,他会请林晚照扶着他,慢慢走到老宅门口,就那么站着,看着街景。

他看到孩子们在巷子里追逐打闹,清脆的笑声能传出很远。

他看到收废品的老师傅蹬着三轮车,摇着拨浪鼓,慢悠悠地穿过青石板路。

他看到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窗口亮起的温暖灯火,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饭菜香气。

这些景象,他以前也看,但多是带着“守夜人”的职责去审视,去感知其下的能量流动和“现实场”的稳定。而现在,他剥离了那些超凡的视角,只是纯粹地作为一个“居民”,去感受这份嘈杂、琐碎,却充满了生命力的日常。

一种奇异的平静感,在这种纯粹的观察和体验中,油然而生。

他发现自己开始注意到一些以前忽略的细节。比如刘奶奶听戏时,手指会无意识地跟着旋律轻轻敲击膝盖;比如王胖子烤串时,撒孜然的手法有一种独特的、带着韵律感的洒脱;比如林晚照插花时,眼神会变得格外专注和温柔,仿佛在与每一朵花对话……

这些细节,无关力量,却构成了这条老街独一无二的“魂”。

一天下午,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吕辉然坐在窗边,看着雨丝敲打在玻璃上,汇成涓涓细流滑落。院中的槐树在雨水中显得格外青翠,古井口氤氲着白色的水汽。

他忽然心有所感,没有试图去调动任何力量,只是下意识地,将手轻轻按在冰凉的玻璃上,仿佛想去触摸那窗外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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