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陈父真相,亡故端倪(2/2)

“凭什么是我?”陈九渊声音有些抖。

“因为你流着他的血,带着他的命格,还他妈拿着他用命换来的铃!”老道语气冷了下来,“你以为你在逃?你早就在归途上了。每一步,都是他铺好的。”

陈九渊猛地攥紧玉佩,指节咔咔作响。他想骂,想吼,想把这块破玉摔在地上踩碎。可他动不了。

那些年,他恨赶尸,恨父亲把他丢进这个鬼门关,恨自己生在这户人家。结果现在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意外?连他的恐惧,都是被设计好的?

“所以我就这么个工具?”他声音哑了,“他牺牲自己,就为了养出下一个‘钥匙’?”

“你要是真这么想,那就说明你还不懂他。”老道盯着他,“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没人接这班岗。怕那口井开了,尸王爬出来,第一个杀的就是你——因为你姓陈,因为你命格断绝,你是它最想吞噬的存在。”

屋里静得可怕,连炭灰落地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陈九渊慢慢低头,看着拼合的玉佩。那道裂痕还在,可字迹清晰:陈氏行尸门,第七代主。不是“曾任”,不是“已故”,是“主”。

一个位置,一个责任,一个他以为早就烧干净的东西,其实一直贴着他胸口,等着这一刻。

“你还记得你爹最后跟你说了什么吗?”老道忽然问。

陈九渊喉头一紧。

“那天雨特别大,你躲在屋檐下看他准备出工。他回头看了你一眼,说了一句话。”老道声音很轻,“你说你忘了,可我一直记得。”

陈九渊指甲掐进掌心。

“他说:‘儿子,记住,铃响一次,命就少一截;可要是没人摇,咱们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陈九渊闭上眼。

那句话他当然记得。他每年都梦见。可每次醒来,都当那是警告,是诅咒,是父亲逼他继承这破差事的手段。现在才知道,那是遗言,是托付,是一场提前三十年写好的告别。

“你爸没想让你逃。”老道站起身,走到石台边,指尖轻轻划过那句“井下有铃,铃中有我”,“他想让你活。可要活,就得先学会死——像他那样,走进去,不回头。”

陈九渊睁开眼。

灰白的视线里,玉佩上的裂痕仿佛在微微发光。他忽然明白,为什么那具百年客尸会叫他“归队了”。不是召唤,是确认。确认那个断了三十年的命脉,终于重新接上了。

他慢慢把玉佩收进怀里,贴着铃铛放好。铜身依旧冰凉,可这一次,他没觉得它是累赘。

老道盘坐回阵眼,闭上眼,不再多言。

风还在刮,残符的火光微弱,却始终没熄。陈九渊坐在石台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他没哭,也没怒吼,甚至连表情都没变。可整个人像是被剥掉了一层壳,只剩下一具清醒的躯壳,装着一个刚被真相砸穿的灵魂。

外面的阴线还在绕圈,速度越来越快。石台背面的刻痕,不知何时多了半道新划的痕迹,像是有人用指甲,在“我”字下面,补了个未完成的“你”字。

陈九渊的右手缓缓抬起,指尖轻轻触到铃铛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