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铜镜碎灭·恐惧具现(2/2)

黑烟四散,被黑线绞成虚无。

密道安静了。

碎镜全灭,黑影消失,怨气也被吸光。

陈九渊站着没倒,左手扶墙,指缝渗血。他吐了口血,里面有黑絮,像是肺里的烂肉。

“清了。”他说。

阿箐靠着画皮当拐杖,勉强站起来,肩膀露在外面,皮肉发青。她没管伤,只看着门前那人。

小七趴了一会儿,用手肘撑起头。他捡起骨笛碎片,塞回怀里,咧了咧嘴,算是笑了。

那人还是背对着。

就在最后一块铜渣熄灭时,他慢慢转过身。

不是转身。

是整个人像纸翻过来一样,正面朝前。

是个老妇。

花白头发挽成髻,插着木簪,穿洗旧的粗布衣,手里提竹篮,里面放着几朵纸扎白花。她皱纹很深,眼神却亮,像井底反光。

她不动,也不说话。

可陈九渊胸口一沉,像被人压着要跪下。

阿箐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小七喉咙闷哼,七道血线又裂开,幼蛊在皮下乱窜。

“你们以为毁掉据点就能赢?”老妇开口,声音轻,像风吹枯叶。

陈九渊没答。

他低头看脚边,最后一块碎镜还在,沾着他刚才的血。他抬起脚,踩下去。

“咔。”

碎片裂开,血变成黑色。

“我们不是来毁据点的。”他说。

老妇没眨眼。

“那是来干什么?”

“是来斩断你手里的线。”他抬头,“一根不留。”

阿箐拄着画皮杖,冷笑:“你藏得再深,也是人。会老,会死,会怕。”

小七吐出口带血的唾沫,抹嘴:“蛊虫死了还能再生……你杀不死我们的执念。”

三人分开,站成三角,围住老妇。

她没动。

只是从竹篮里拿出一片青铜残片,巴掌大,边缘锯齿,刻着和九幽铃一样的纹。残片一出,门缝里的蓝光变红,像点燃的血。

她不攻击。

只是把残片托在掌心,静静看着他们。

陈九渊感觉九幽铃在袖子里发烫,不是警告,是共鸣。他没拿出来,只让血从指尖滴下,一滴,一滴,落在鞋面。

阿箐的画皮杖冒烟,边缘卷曲,像被火烧。

小七七道血线都在流血,幼蛊躁动,随时要破皮而出。

老妇终于开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能站在这儿吗?”

没人回答。

“因为你们每走一步,都在补我的线。”她说,“恐惧补一线,牺牲补一线,执念补一线……你们越拼命,我越强。”

陈九渊眯眼。

“所以呢?”

“所以——”她抬眼看他们,目光像冰锥扎进脑袋,“你们现在,还敢往前走吗?”

他不动。

脚底下,那块碎镜的黑血还在蔓延,悄悄爬向她的布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