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祭祖（1/2）

白晔和安若依着那贵妇人的指点，沿着回廊走到尽头右转，果然来到了正殿外侧的一处视野尚可的角落。

这里有几根粗大的朱红廊柱和一片半人高的雕花石栏，正好能将殿内情形大致收入眼底，又不易被殿中那些身份尊贵的人注意到。

只见宽阔恢弘的正殿内，香烟缭绕，庄严肃穆。

正中央的高大神龛上，供奉着一尊等人高的雕像。

那雕像以名贵木材雕成，彩绘贴金，栩栩如生。

雕像人物身着帝王冠服，面容威严中带着仁厚，目光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间一切，正是天国太祖白哲的圣像。

余国小王爷余众、以及几位本地显贵已经站在前列，正由司仪引导着，手持长香，恭敬地对着太祖像躬身行礼，神色虔诚。

白晔的目光一落到那太祖像上，整个人就愣住了。

那雕像的面容，不知为何，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仿佛血脉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了。

他呆呆地看着，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后用白布包裹的“发血”剑。

这柄传承自先祖的名剑，此刻似乎也隐隐传来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

安若看着那威严又仁厚的太祖像，又侧头看了看身边眼神专注、带着几分天然正气的白晔，不知怎的，竟觉得那雕像的眉宇间，与白晔有几分神似。

她心里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怕是错觉吧。

她见白晔看得出神，不由地更握紧了些一直牵着他的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先前在回廊下遇到的那位漂亮贵妇人，在一名老嬷嬷和两名侍女的陪同下，缓步走进了正殿。

她一出现，殿内正在行礼或等待的余众等权贵子弟，以及那些家主、官员们，纷纷停下动作，转向她，客气地拱手行礼，态度颇为恭敬，口中称呼着“于夫人”或“森夫人”。

那贵妇人——正是于家现任家主于阳的夫人，来自节国森家的森雨——只是随意地微微颔首，算是回礼，神色间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淡然。

她并未与众人多寒暄，径直走到香案前，早有侍女递上三炷已然点燃的上好檀香。

她双手持香，举至眉间，对着太祖白哲的雕像，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她的动作优雅标准，神情肃穆，与之前在后院回廊下那温和慵懒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刚将香插入巨大的香炉之中，殿门口又传来脚步声。

只见节国来的小公子森真，带着他那两名侍女（爱风、爱雨）以及猫虎兄弟，也走了进来。

他一进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刚刚上完香的森雨身上，脸上立刻堆起了亲近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熟稔和讨好：

“姐！”

这一声“姐”叫得清脆，在肃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森雨转过身，看到森真，脸上那层肃穆的神色淡去，重新浮现出那种温和而略带疏离的笑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姐姐对弟弟的随意：“真弟，你也来了。路上可还顺利？”

殿内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这对来自北方大国的姐弟身上。

余众看着森真那副样子，不爽地撇了撇嘴，但碍于场合和森雨在场，也没多说什么。

白晔和安若藏在柱子后面，看着这一幕。

白晔还在回味刚才看到太祖像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对森真等人的出现并没太在意。

安若则小声在他耳边说：“看，那位就是刚才给我们指路的漂亮姐姐，原来她是森家的夫人，还是那个森真公子的姐姐呢。”

白晔“哦”了一声，点点头，心思却似乎还飘在别处。

辛云在更远处的阴影里，将殿内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尤其是森雨和森真姐弟，以及他们身边那些看似普通，实则气息绵长的高手。

正殿之内，于家家主于阳也适时出现。他年约三十许，面容俊朗，身形挺拔，穿着象征家主身份的深色礼服，步履沉稳。

他走到夫人森雨身旁，与她对视一眼，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并无寻常夫妻间的暖意温情，反而带着一种公式化的默契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僵硬。

于阳面向殿内众人，拱手朗声道：“多谢诸位贵客莅临黑水城，参加此次祭祖大典，于某与内子，深感荣幸。”

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家主应有的威仪。

森雨在一旁微微颔首，算是附和，姿态优雅却疏离。

夫妻二人齐声道：“各位请自便，若有招待不周，还望海涵。”

说完，两人便极有默契地分开，于阳走向以余众小王爷为首的南国本地权贵圈寒暄，而森雨则自然地被其弟森真以及几位来自节国或有北方背景的宾客围住。

明明是夫妻，此刻却像分工明确的同盟，各自应对着属于自己的“客源”，气氛透着些许微妙。

藏在廊柱后的白晔看得迷迷糊糊，只觉得这些人际往来复杂得很，远不如手中的糖人有趣。

安若倒是看出些门道，低声对白晔说：“他们看起来……好像不是很亲近。”

辛云依旧在阴影中潜行，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那些可能存在的威胁上。

他注意到那两名跟随森真的老者——一个躺在马背上喝酒，一个坐在轿子里——此刻竟不知从哪儿摸出了一小把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