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再次接触徐荣（1/2）

地下据点的冷光灯带，在金属穹顶上延伸成一条漫长的光河。

通道两侧的合金壁板泛着冷冰冰的灰蓝色，脚步声在狭长空间里回荡，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没。

刘循走在通道中，脚步不急不缓。

他今天依旧是那身偏“文职”的制服，沙漠皇蝎装甲的影毒沙纹路被彻底压在体表之下，只在袖口和领口露出极淡的暗色线条，看起来更像某种普通的战术纹路，而不是危险的英雄牌能量。

他的目的地，还是那间外围兵属调度室。

——徐荣所在的地方。

上一次接触，他只是远远站在门口，试探性地接近，结果徐荣的警惕远超预期。

这一次，他需要更谨慎，也需要更主动。

“主公。”

脑海里，响起张松的声音。

他的机械身体并未实体化，而是将意识接入了刘循的战术终端，通过神经连接，在脑域中与他对话。

“根据昨天的无线电波残留，我已经重新模拟了一次李蒙的信号模式。”张松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兴奋，“只要我们足够接近，我就可以尝试建立一条极短距离的单向通讯通道。”

“单向？”刘循在心里反问。

“是的。”张松解释，“为了避免被暗黑会盟的监听系统捕捉到异常，我只能先让他‘听’，我们‘说’。等确认安全，再考虑双向交流。”

“法正那边呢？”刘循问。

“我在。”

另一个声音响起，沉稳而冷静。

法正的意识也接入了战术终端，只不过他并未像张松那样话多，只是在关键节点开口。

“我已经按照董军师上次教的星宿探查法，在你的影沙能量中，嵌入了一个简化版的微型星阵。”法正道，“只要你与徐荣发生短暂接触，我就可以顺着接触点，将极细微的影沙渗入她体表，沿着暗黑印记的边缘游走，记录其结构。”

“记住，”法正提醒，“这次只是‘记录’，不是‘动手’。”

“董军师的条件，我还没忘。”刘循在心里回答。

——在没有完整方案之前，不得擅自对徐荣体内的印记做任何破坏性尝试。

这是底线。

通道尽头，调度室的金属门渐渐映入眼帘。

门边的识别装置闪着暗红色的光，代表内部处于半警戒状态。

刘循停下脚步，抬手在战术终端上轻触了一下，调出今天的“任务身份”。

【任务代号：后勤安全检查】

【身份：下将军·情报与后勤协调】

【权限：可进入一级兵属调度室，进行例行安全评估】

这是他昨晚连夜“申请”的任务，理由很简单——

“北冀市武馆近期活动频繁，外围防线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为防止内部人员被敌人精神干扰或暗中替换，建议对关键岗位进行不定期安全检查。”

张宝对这种“谨慎”一向很受用，更何况提出建议的人，是他亲自提拔的“下将军”。

于是，这份任务申请，很快就批下来了。

刘循抬手，在识别装置上按了一下。

“滴——”

红光闪了两下，转为绿色。

金属门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里面略显忙碌的景象。

调度室空间不大，四周墙壁上布满了监控屏幕，上面显示着据点外围的山林、防空洞入口、以及通往北冀市方向的几条隐秘路线。几名兵属正坐在控制台前，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调整巡逻路线。

而在他们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门口而立。

——徐荣。

她今天的着装，与上次略有不同。

深靛蓝色的寄居蟹装甲依旧覆盖在她身上，只是外面多了一件深灰色的战术风衣，风衣下摆随意地敞开，露出里面装甲的贝壳纹理。她的头盔没有戴上，一头黑发随意地束在脑后，侧脸线条冷硬而漂亮。

她正盯着主屏幕上的一幅战术地图，指尖在上面轻轻滑动，调整着某个巡逻点的位置。

“徐荣将军。”

刘循迈步走进去，语气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恭敬。

徐荣的身体，在他声音响起的瞬间，有那么一丝极其细微的紧绷。

但这一次，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立刻转过身来，而是等了半秒，才缓缓回头。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刘下将军，有何贵干？”

“大当家有令。”刘循微微躬身，“近期北冀市武馆那边活动频繁，为防止内部被敌人渗透，对关键岗位进行一次例行安全检查。”

他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战术终端，“我负责外围调度与防务这一块，所以，先来你这里。”

徐荣的眼神冷了几分：“你是怀疑，我这里有问题？”

“我只是执行命令。”刘循平静地回答，“大当家的谨慎，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句话，让徐荣的表情微微一顿。

她当然清楚。

张宝对所有人，都不会真正信任。

哪怕是像她这样的“傀儡”，也只是被控制得更彻底而已。

“检查吧。”

她侧过身，让出身后的控制台，“不过我这里的每一条指令，都有记录可查。你若查出什么，最好拿出证据。”

“我只是做例行程序。”刘循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恭敬，“不会耽误你太久。”

他走到控制台前，开始按照流程，一项项检查权限记录、指令下达时间、巡逻路线变更记录。

这些操作，在暗黑会盟内部属于标准流程，并不引人注目。

张松的意识在他脑域中飞快运转：“主公，我已经开始扫描周围的电磁环境……目前没有发现异常监听模块，只有常规监控。”

“常规监控？”刘循在心里问。

“就是那种只能看到画面、听不到具体频段的老式监控。”张松解释，“对无线电波不敏感，只要我们把通讯压缩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不会被捕捉到。”

“法正。”刘循在心里唤道。

“我已经准备就绪。”法正回答，“等你找到合适的接触机会。”

刘循的目光在屏幕上快速移动，表面上看起来，他只是在认真检查数据，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徐荣身上。

她就站在他侧后方，双手抱胸，冷冷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种目光，既不是敌意，也不是信任，而是一种被长期控制后形成的机械性警惕——

对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徐荣将军。”

刘循忽然开口。

“嗯？”徐荣淡淡应了一声。

“最近外围的巡逻路线，变更得很频繁。”刘循看着屏幕，“是你亲自调整的？”

“是。”徐荣回答，“眭固大人和卜己大人外出执行任务，外围必须更加严密。”

“我看出来了。”刘循点点头，“不过，这里有一处——”

他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一下，“这段路线，是你昨晚临时加的？”

屏幕上，一条新的巡逻路线被标成醒目的红色，绕着防空洞后方的一处峡谷延伸。

“是。”徐荣道，“那一带地形复杂，容易被人潜入。多加一条巡逻线，更保险。”

“你做得很细致。”刘循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徐荣的眼神微微一动，却没有接话。

刘循心里暗暗记下了这一点——

即便被控制，她的战斗直觉和战场判断，依旧没有消失。

“不过，”刘循话锋一转，“有个小问题。”

“什么问题？”徐荣问。

“这条新增路线，与你之前设定的某条暗哨路线，有一小段重叠。”刘循道，“按规定，这种重叠需要报备大当家，以免造成资源浪费。”

他侧过身，看向徐荣，“你昨晚，报备了吗？”

徐荣的目光闪了一下。

她当然没有。

她只是习惯性地根据战场直觉做了调整，根本没有想过要向谁“报备”。

“我会补上。”她淡淡道。

“那就好。”刘循点点头，“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大当家对这种细节，一向看得很重。”

他说到这里，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她：“对了，还有一件事。”

“嗯？”徐荣看着他。

“你的英雄牌。”刘循的目光落在她胸前装甲内侧，“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徐荣的瞳孔，在这一瞬间微微一缩。

她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张松在脑域里压低声音：“主公，她的心率和体表暗海能量，都有轻微波动。”

“是暗黑印记在反应。”法正冷静判断，“她对‘英雄牌’这三个字，非常敏感。”

刘循没有退缩，只是迎上她的目光，语气依旧平稳：“我最近在整理情报时，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徐荣问。

“董卓集团那边，有一批英雄牌，在脱离他们的控制后，出现了‘反噬’现象。”刘循缓缓道，“有的英雄牌，在新主人使用时，会突然失控，释放出与原主人相同的战斗习惯。”

“甚至，有少数英雄牌，会在特定条件下，影响新主人的判断。”

他顿了顿，看向她，“你从董卓集团脱离出来的时间，不算太久。我担心，你的英雄牌，可能也存在类似的隐患。”

徐荣的眼神冷了几分：“你是在怀疑，我被英雄牌影响？”

“我只是在执行大当家的命令。”刘循重复了第三次，“安全检查，不仅是检查人，也包括英雄牌。”

他抬手，指向自己的胸口，“我已经做过检查，法正和张松，都没有问题。”

“轮到你了。”

这句话，说得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公事公办”。

徐荣沉默了几秒。

她当然知道，自己体内的英雄牌，和“正常”两个字，已经没什么关系。

但她也知道，张宝在她身上下的禁制，不是随便谁都能碰的。

“你想怎么检查？”她问。

“很简单。”刘循道，“你只要暂时解除一部分装甲，露出英雄牌所在的位置。我用专用仪器，扫描一下能量波动即可。”

“不会伤到你，也不会影响你使用。”

徐荣盯着他看了很久。

调度室里的几名兵属，都低着头，假装专心工作，不敢插嘴。

这种级别的对话，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可以。”

最终，徐荣还是点头。

刘循在心里微微松了口气。

——第一步，成功了。

“跟我来。”

徐荣转身，走向调度室一侧的小隔间。

那是一个临时休息区，里面只有一张椅子和一张小桌子，墙上挂着一块不透明的金属挡板，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挡住外面的视线。

她推门进去，刘循随后跟上。

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将外面的视线隔绝在外。

“开始吧。”徐荣站在原地，声音依旧冷淡。

“你先坐下。”刘循道，“这样更稳定。”

徐荣看了他一眼，还是依言坐下。

她抬起手，在装甲领口处轻轻一按。

“咔——”

寄居蟹装甲的上半身开始分解，贝壳状的装甲板一块块向两侧收拢，露出里面紧贴在她胸前的一枚英雄牌。

那是一枚暗海系英雄牌。

牌面底色为深蓝，边缘泛着暗金色的海浪纹路，中间是一只半闭合的寄居蟹壳，壳内隐约有一道人影蜷缩其中，看不清面容。

“李蒙。”

刘循在心里默念了一声。

张松立刻兴奋起来：“主公，我已经捕捉到他的能量特征了！”

“先别冲动。”法正提醒，“按计划来。”

刘循从战术终端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仪器，表面光滑，没有任何标识。

“这是大当家亲自配发的英雄牌检测仪。”他随口编了个名目，“你应该见过。”

徐荣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冷冷地落在仪器上。

她当然没见过。

但她也知道，张宝的手段层出不穷，她不可能全都清楚。

“放松。”刘循道，“我会控制能量输出。”

他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将仪器靠近她胸前的英雄牌。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不足半米。

徐荣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金属与消毒水混合的味道——那是地下据点里所有人都有的味道。

而刘循，也能清楚地看到，她瞳孔深处那层暗蓝色薄膜，以及薄膜之下，偶尔闪过的一丝极微弱的清明。

——那是徐丽丽残存的意识。

“开始了。”

刘循在心里道。

仪器表面，亮起一道微弱的白光。

实际上，那只是普通的照明光。

真正起作用的，是从他掌心悄悄渗出的一缕极细的影沙。

影沙在空气中几乎隐形，只有在光线下，才能勉强看到一点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灰黑色颗粒。

它们落在英雄牌边缘，沿着牌面纹路缓缓游走。

“法正。”

“星阵已启动。”

法正的声音在脑域中响起。

那缕影沙中，悄然浮现出一个极小的星宿图谱——只有指甲盖大小，却包含了二十八星宿中部分关键星位的简化结构。

影沙沿着英雄牌边缘游走，每经过一个节点，星阵中的对应光点就会亮一下，将那里的能量结构记录下来。

与此同时，张松也开始行动。

“我正在建立单向通讯通道……”

他的意识像一条细小的电波，顺着影沙与英雄牌之间的能量缝隙，悄然潜入。

“李蒙。”

他在心里，发出了一个极其简短的呼唤。

几乎是同一瞬间，英雄牌微微一震。

寄居蟹壳图案的缝隙里，闪过一丝极淡的蓝光。

“主公，他有反应！”张松激动得差点在脑域里跳起来。

“稳住。”法正提醒，“不要让波动太大。”

刘循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轻轻调整了一下仪器的角度，仿佛只是在寻找最佳检测位置。

“能量波动正常。”他淡淡道，“徐荣将军，你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徐荣回答，语气依旧冰冷。

但刘循知道，这只是表面。

在她体内，在她胸前的英雄牌中，一场看不见的“对话”，已经悄然开始。

……

英雄牌内部。

这是一片昏暗的空间。

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暗海，海面无风，却有一层层暗紫色的波纹，从深处不断涌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海底缓缓蠕动。

寄居蟹壳悬浮在暗海中央，壳口半开，里面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徐荣的“英雄形态”，也是她被封印的一部分意识。

而在寄居蟹壳的阴影里，一个瘦小的机械身影，正蜷缩在角落。

他通体呈暗蓝色，身上布满了细小的裂纹，眼睛是暗淡的灰色，仿佛随时会熄灭。

——李蒙。

他原本是董卓集团麾下的一名普通机械武将，在董卓倒台后，被转卖到黑市，又被某个中间人送到了张宝手里。

张宝看中了他的暗海系能力，将他改造、污染，再交给了徐丽丽。

从那一刻起，他就成了一枚“带毒的钥匙”。

“……有人吗？”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在这片暗海中响起。

李蒙的机械手指，微微动了动。

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外界”的声音了。

自从被张宝修改了语言系统，他就再也无法用正常方式与主人交流。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主人一步步被暗黑能量侵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李蒙。”

那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这一次，清晰了一些。

李蒙猛地抬起头，眼中的灰色光芒，微微亮了一瞬。

“你是……？”

“我是张松。”那个声音道，“来自蜀川集团。”

“蜀川……集团？”李蒙的声音沙哑，“就是……那个，与暗黑会盟对立的……？”

“是。”张松回答，“我们在暗黑会盟内部，有一个卧底。”

“他现在，就在你的主人面前。”

李蒙怔住了。

他的机械身体，在这一刻微微颤抖起来。

“你们……是来救她的？”

“是。”张松没有犹豫，“也是来救你的。”

李蒙沉默了很久。

暗海表面的波纹，似乎变得更加混乱。

“你知道吗？”他缓缓开口，“我每天，都在看着她。”

“看着她从一个有说有笑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她的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空。”

“有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在拼命挣扎。”

“但那股暗黑印记，把她牢牢锁在里面。”

张松没有插话，只是静静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