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裂纹、回响与黑暗的呼唤(1/2)

“咔嚓……”

那声细碎、清晰、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冰冷瓷器开裂的脆响,在死寂的石台上,显得格外刺耳,格外惊心,仿佛直接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将原本凝固的、绝望的死寂,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吴邪保持着那个僵硬的、投掷的姿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空洞的目光死死钉在门扉上,那道刚刚被青铜灯盏砸出的、细如发丝、却又仿佛能切割灵魂的、黑色的裂纹上。裂纹,在那片巨大的、漆黑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非金非石的冰冷门扉上,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却又如此的触目惊心,如此的……亵渎。它静静地躺在那里,不扩散,不延伸,不发光,不变化,像一道丑陋的、永远无法愈合的、凝固在亘古存在之物上的疤痕,又像一只……缓缓睁开的、黑暗的、没有瞳孔的、窥视着门外的眼睛。

空气似乎更加粘稠、冰冷,带着铁锈、硫磺、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仿佛来自门缝深处的、陈年的、积郁的、令人作呕的、腐朽甜腥气息。那气息,与之前“门”散发出的、宏大的、冰冷的、非人的意志不同,更具体,更“实在”,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灵魂颤栗的、仿佛无数腐烂之物堆积发酵、又被冰封了无数岁月、骤然暴露在空气中的、腥臭的、带着一丝诡异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感的、腐烂的气息。这气息,正从那道细微的裂纹中,缓缓地、一丝丝地、无声地,渗透出来,弥散在死寂的空气中。

胖子躺在冰冷的石台上,气若游丝,脸色在黑暗中呈现出一种濒死的、不祥的青黑,那气息钻入他鼻腔,让他本就微弱的呼吸猛地一窒,随即变成更加痛苦的、剧烈的、断断续续的呛咳,每一次咳嗽都带出黑色的血沫,身体随之剧烈抽搐,断腿处扭曲的角度更加骇人。他无意识地呻吟着,眼白上翻,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断气。

“呜……”我伏在地上,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裂纹,全身的毛不受控制地根根倒竖,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充满了极致恐惧和厌恶的呜咽。前爪的剧痛,身体的重创,在这股气息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那气息,带着一种……“活性”?一种冰冷的、腐朽的、带着贪婪和饥饿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来自深渊的、活物的“气息”!它像无数冰冷的、腐烂的触手,顺着空气,沿着皮肤,钻入毛孔,钻进骨头缝里,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令人绝望的寒意和恶心。我挣扎着,想要后退,远离那扇门,远离那道裂纹,远离这可怕的气息,但身体却像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吴邪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冷腐烂的气息惊醒了一丝神智。他僵硬的身体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空洞的眼瞳微微转动,目光从裂纹上移开,落在了远处那盏被砸飞、歪倒在地、青铜灯盏上出现一个巨大凹痕的、彻底熄灭的莲花灯上。灯盏冰冷,死寂,如同被丢弃的垃圾。那里面燃烧的,是小哥最后的存在,最后的气息,最后的一切。是他,亲手将那盏灯,砸向了这扇门。是他,用小哥最后的魂与血点燃的、唯一的、绝望的希望之火,亲手……熄灭了它。不,是门,是门熄灭了它。是他,亲手将小哥最后的、燃烧的一切,砸向了这扇门,然后,在门的凝视下,熄灭了。

“嗬……呵呵……”他喉咙里再次发出了那种破碎的、不成调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笑声空洞,嘶哑,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麻木的、彻底的、冰冷的、死寂。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两道冰凉的、凝固的泪痕,混着血污,挂在惨白的、如同死尸般的脸上。他缓缓地、如同生锈的机器般,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躺在地上、濒临死亡的胖子,看向蜷缩在地上、痛苦呜咽的我,最后,目光重新落回那道门扉的裂纹,那道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如同伤口般的黑色细缝。

小哥没了。希望没了。灯,熄了。门,裂了。胖子,要死了。我,也要死了。一切,都结束了。都碎了。都被他,砸碎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砸?

不知道。他只是想发泄,想毁掉,想结束这一切。想结束这无尽的痛苦,这无边的绝望,这永恒的冰冷。想用最后的力量,向这扇门,向这操蛋的命运,发出最后的、无声的、绝望的咆哮。

然后呢?

然后,裂纹出现了。然后,这令人作呕的气息,涌出来了。然后,门,不再是冰冷、死寂的石头,它仿佛……活了?不,不是活了。是它内部……那被隔绝、被封印、被镇压的、某种……“东西”,通过这道缝隙,泄露出来了。

是希望吗?是出路吗?是解脱吗?

不。是更深的绝望。是更冷的死亡。是更彻底的、万劫不复的终结。是比之前的、宏大的、非人的、冰冷的、漠然的“凝视”,更加具体、更加实在、更加……恶毒、更加……充满恶意的、腐朽的、带着贪婪的、黑暗的、呼唤。

是“门”内的东西,在呼唤。是“门”后的存在,在低语。是“墟门之眼”被强行撕裂了一道细微的口子,里面的、被“关押”了无尽岁月的、腐烂的、疯狂的、充满无尽怨恨和饥渴的、黑暗的、不可名状之物,在贪婪地、无声地、向着门外的、新鲜的、绝望的、破碎的、散发着诱人“气息”的灵魂,伸出无数无形的、腐烂的、冰冷的、粘腻的、触手。

吴邪感觉到了。那股冰冷的、腐朽的、带着甜腻恶臭的气息,如同有生命般,缠绕上他的脚踝,他的小腿,他的腰腹,他的胸口,他的脖颈,试图钻进他的耳朵,他的鼻孔,他的眼睛,他的嘴巴,钻进他破碎的、冰冷的、空荡荡的、仿佛早已死去的躯壳。那气息在“嗅”,在“尝”,在“评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混合了好奇、饥渴、贪婪、以及最深沉的、最纯粹的、冰冷的、恶意。

他想吐,想逃,想尖叫,想用尽一切力量,去砸,去撞,去撕碎那道裂纹,去堵住那泄露的、黑暗的源头。但他动不了。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他像一个被掏空的木偶,被遗弃在这冰冷的、绝望的、永恒的、黑暗的石台上,等待着那气息,将他从内到外,彻底地、一点点地、啃噬、同化、腐烂、消化、变成这门后、那黑暗、腐朽、疯狂的一部分。

不。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小哥用最后的魂与血,点燃了灯,不是为了把他送到这里,被这黑暗吃掉。不是为了让胖子和他,死在这冰冷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石台上。不是为了让“我”,看着他,看着他走向彻底的毁灭。

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属于吴邪自己的、被无尽的绝望和痛苦淹没的、破碎的、冰冷的、残存的、最后的、属于“人”的本能的、对“生”的眷恋、对“同伴”的不舍、对“终结”的不甘的火焰,在他那死寂的、空洞的、破碎的灵魂深处,极其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摇曳了一下。

然后,如同连锁反应一般,某种更深沉的、更原始的、源自血脉、源自传承、源自无数次生死边缘、无数次并肩作战、无数次绝望中挣扎、无数次黑暗中守望的、早已融入骨髓、融入灵魂的、冰冷、坚硬、如同寒铁、如同玄冰、如同最深沉的夜、如同最孤高的雪峰的、东西,在吴邪的灵魂深处,在“钥匙”碎裂的尘埃中,在无边的黑暗和绝望的侵蚀下,被那股腐朽的、贪婪的、充满恶意的黑暗气息,触碰到了,刺激到了,激活了。

那是一种……极其冰冷、极其坚硬、极其死寂、带着古老、沧桑、孤独、悲凉、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强行压制的、疯狂的、毁灭气息的……“印记”?或者说,是“烙印”?是张家血脉中传承的、是守夜人职责中沉淀的、是与“门”相关的、是无数牺牲和诅咒中留下的、是麒麟竭、是张起灵、是他吴邪、是他们所有人、是这片土地上、这扇门前、流淌的、冰冷的、沉重的、绝望的、如同诅咒般的……“回响”?

是“门”的气息,激活了他灵魂深处,与“门”同源、却被诅咒、被污染的、属于“钥匙”的、残留的、破碎的、最后的“回响”?

吴邪不知道。他只感觉,在那股腐朽气息侵入他灵魂深处、触碰到那冰冷、死寂、破碎的、如同冰封火山般的、张家血脉的、最后残存的、属于“守门人”的、绝望的、诅咒的、被遗忘的、印记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轻微到几乎不存在的、仿佛冰面碎裂、又仿佛无数根绷紧的弦同时断裂、更仿佛无数灵魂在绝望中同时发出最后的、无声的嘶鸣的、回响,在吴邪的灵魂深处,炸开!不是声音,是感觉!冰冷、死寂、尖锐、刺痛、充满了无边无际的、被囚禁的、被遗忘的、被诅咒的、疯狂、愤怒、不甘、悲凉、以及一丝……对“门”本身、对“门”后之物的、最纯粹的、最冰冷的、最决绝的、毁灭的、仇恨的、回响!

“轰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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