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隘口、石语与门扉的幻影(2/2)
“……钥匙……不全……污染……侵蚀……”
“……门扉……将启……镇压……松动……”
“……前行……或……永坠……门后……”
“门扉将启……镇压松动……” 吴邪浑身冰冷,如坠冰窟!门扉……是指“墟门之眼”吗?镇压……是指镇压“门”后之物的力量?这力量在松动?因为“钥匙”的靠近?因为“罪血”的“归乡”?
而那“永坠门后”……是警告,还是……预言?
就在吴邪心神剧震,几乎无法思考的刹那,怀中的张起灵身体猛地一僵!右臂上那灰色的烙印骤然爆发出最后一点微光,随即彻底黯淡下去,那蔓延的黑色裂纹也停止了扩张,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而他紧蹙的眉头,竟然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舒展开了一些!虽然脸色依旧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如丝,但那股始终萦绕不散的、极致的痛苦和挣扎,似乎……减轻了一丝?仿佛那石像的目光和符文的力量,对他体内的“污染”,起到了一丝微弱的、镇压或安抚的作用?
但这“好转”,却让吴邪的心沉得更深!这更像是……一种“认可”?一种“放行”?因为“钥匙”持有者、“罪血”后裔的到来,触发了某种古老的机制,暂时压制了“污染”,允许他通过?目的是什么?让他“归乡”?履行“契约”?然后……“永坠门后”?
冷汗瞬间浸透了吴邪的后背。他看着怀中仿佛平静了一点的张起灵,又看向那两尊眼中幽蓝光芒逐渐黯淡、符文也重新隐没、恢复死寂的石像,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隘口,不是屏障,是……通道!是通往“门扉”的通道!是引导“钥匙”归位的通道!而他们,正抬着这把不完整的、被污染的“钥匙”,主动走向那扇即将开启的、通向未知与毁灭的“门”!
“走……还是不走?”胖子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和吴邪脸色的剧变,声音发颤地问。他虽然听不懂那石语,但张起灵刚才的异状和吴邪此刻惨白的脸色,足以说明一切。
走?前面可能是万丈深渊,是永世沉沦。
不走?张起灵会怎样?那“污染”会彻底爆发?他会变成西湖水底那个“守尸灵”一样的怪物?还是……直接“永寂”?
没有选择。从来就没有。
吴邪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冰冷的决绝。他看了一眼怀中无知无觉的张起灵,喉咙动了动,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走!”
他率先迈步,踏入了两尊石像之间的阴影。胖子咬着牙,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穿过隘口的瞬间,身后,那两尊巨大的石像,仿佛完成了某种使命,身上最后一丝幽蓝光芒彻底熄灭,重新变成了两块冰冷、死寂、毫无生气的顽石。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淡淡的香灰与铁锈混合的古老气息,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隘口之后,是一条更加狭窄、更加陡峭、仿佛直通地底的石阶。石阶上布满了厚厚的、滑腻的青苔,两侧是高耸的、湿漉漉的岩壁,岩壁上长满了暗绿色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提供了微弱的光源,也让这条向下的甬道,显得更加幽深、诡秘,如同巨兽的食道。
而就在他们踏上石阶,向下走了不到十步,身后的隘口、石像、以及来时的路,都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更加浓郁的黑暗和雾气彻底吞噬、掩盖,消失无踪。仿佛他们踏过的,不是一道隘口,而是一道……界限。一道隔绝了“外界”与“此地”的、单向的界限。
回不去了。
吴邪和胖子没有回头,也无需回头。他们抬着担架,踩着湿滑的石阶,一步一步,向着更深、更黑暗、更未知的深处,沉默地、坚定地走去。石阶向下,仿佛没有尽头,只有脚步声、呼吸声,和担架杆摩擦的吱嘎声,在死寂的甬道中回荡,显得格外空旷,格外孤独。
我走在最前面,碧绿的眼眸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小小的灯笼,照亮前方不足一米的距离。空气中,那股陈年香灰混合铁锈的味道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压抑的、泥土、岩石和水汽混合的、带着淡淡硫磺味的、地底特有的气息。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地心深处的、微弱而持续的……悸动。像心跳,又像某种庞然大物沉睡中的呼吸。
这条向下的路,通往哪里?是张家古楼的深处?是“墟门之眼”的所在?还是……那扇即将开启的、真正的“门”?
张起灵在昏迷中,眉头再次微微蹙起,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右臂上,那暗绿色的烙印,在黑暗中,偶尔会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灰光,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前路,只有黑暗。而黑暗的尽头,是希望,还是更深的绝望?没有人知道。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走下去,直到……答案揭晓,或者,毁灭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