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石道、断碑与不散的雾(2/2)

“是尸蛊!他妈的这么多!”胖子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砍刀,将扑上来的怪虫砍得汁液四溅!那些虫子的体液是墨绿色的,溅到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冒起缕缕青烟,显然带有剧毒!

“保护小哥!”吴邪挡在担架前,匕首舞得密不透风,但虫子太多了,如同黑色的潮水,无穷无尽!一只虫子趁隙爬上他的小腿,锋利的倒刺狠狠扎进皮肉!一阵剧痛传来,伤口处瞬间麻木,还带着火辣辣的灼烧感!是虫毒!

“喵——嗷!”我也被几只虫子缠上,锋利的爪牙撕开它们的甲壳,但它们的数量实在太多,悍不畏死,我的身上很快也多了几道伤口,墨绿的汁液沾染了皮毛,带来阵阵刺痛。

胖子那边更惨,他体型大,目标也大,成了虫子重点攻击的对象,转眼间身上就被咬了好几口,疼得他龇牙咧嘴,破口大骂。

“石碑!往石碑上靠!这些虫子怕这石头!”吴邪突然想起刚才触摸石碑时感受到的那股冰冷意念,或许这石碑上残留的张家“镇封”之力,对这些被“污染”的虫子有克制作用!

“妈的!拼了!”胖子也反应过来,一边挥刀劈砍,一边艰难地拖着担架,往石碑方向靠拢。

那些黑色怪虫似乎真的对石碑有些忌惮,当吴邪和胖子背靠石碑,将张起灵护在中间时,虫群的攻势明显一滞,在距离石碑几尺外徘徊,不敢靠近,发出焦躁的“嘶嘶”声。但它们并没有退去,而是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如同盯着唾手可得的猎物。

“不行!它们数量太多了!耗下去我们死定了!”胖子喘着粗气,伤口火辣辣地疼,脑子也开始有些发晕,是虫毒在蔓延!

吴邪也感到一阵阵眩晕,小腿的伤口传来麻痹感。他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虫群,又看看石碑上那行狰狞的血字,目光落在那些古老扭曲的文字上。那些文字……似乎在发光?不,不是发光,是石碑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转,在与周围浓雾中的某种力量隐隐呼应!尤其是石碑底部,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有暗红色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纹路,正在缓缓亮起,仿佛在吸收着什么!

是张家的血?是石碑在吸收“污染”?还是……

“胖子!用血!抹在石头上!”吴邪脑中灵光一闪,猛地吼道!他想起了石碑上的字——“以血镇之”!张家罪裔的血!他自己的血里,有张起灵的血脉!虽然稀薄,但或许有用!

“什么?”胖子一愣。

“没时间解释了!快!”吴邪一咬牙,用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温热的鲜血涌出。他忍着剧痛,将带血的手掌,狠狠按在了石碑上那行狰狞的、用利器刻出的“封”字上!

“以吾之血……续汝之封!”

他嘶声吼道,也不知道是喊给谁听,或许是冥冥中的张家先祖,或许是这块冰冷沉默的石碑!

掌心与石碑接触的刹那,吴邪浑身剧震!一股冰寒刺骨、却又带着某种古老苍凉意志的洪流,顺着他的手臂,轰然冲入他的脑海!无数破碎的画面、凄厉的呐喊、绝望的嘶吼、以及一种近乎悲壮的、以身饲魔的决绝意志,疯狂涌入!是那些刻下血字的张家先祖残留的意念!是这块石碑镇压此地无数岁月的记忆!

与此同时,他掌心的鲜血,如同活物般,迅速渗入石碑!石碑上那些古老扭曲的蝌蚪文,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色的光芒!光芒如同涟漪,以石碑为中心,猛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嘶——!!!”

周围密密麻麻的黑色怪虫,在接触到这暗红色光芒的瞬间,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啸!它们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烫到,疯狂地扭动、翻滚,身体冒起阵阵白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化作飞灰!浓雾中那股铁锈甜腥的怪味,也在这红光的照耀下,如同被净化般,迅速变淡、消散!

“有效!”胖子又惊又喜,也学着吴邪,割破手掌,将血抹在石碑上。但他的血效果明显弱了很多,只是让靠近的虫子稍稍退却。

红光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渐渐黯淡下去。石碑恢复了冰冷漆黑的模样,上面的血字和蝌蚪文也黯淡无光,仿佛从未亮起过。但四周,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密密麻麻的虫群消失了,只留下地上几滩墨绿色的、正在迅速蒸发的粘液。浓雾也散去了不少,能见度大大增加,露出了前方更深邃、更黑暗的山林。

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怪味淡了很多,只剩下淡淡的血腥和焦糊味。吴邪和胖子瘫坐在石碑下,背靠着冰冷的石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衣服。他们身上被虫咬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带着麻痒,但似乎不再恶化。

“呼……呼……他娘的……差点喂了虫子……”胖子心有余悸,看着地上残留的虫尸粘液,一阵后怕。

吴邪也疲惫不堪,脑子还在嗡嗡作响,刚才那股涌入脑海的、属于张家先祖的破碎记忆和悲壮意念,让他心神激荡,久久不能平静。以身饲之……封!张家,到底在这条路尽头,镇压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而他们,现在正沿着这条路,走向那个被镇压的东西?

他回头,看向担架上依旧沉睡的张起灵。小哥,你的祖先,用血和命,封印了这里。而你,身上流淌着他们的血,背负着他们的“钥匙”,如今,却要走向这封印之地……这到底,是宿命,还是讽刺?

“休息一下,处理伤口。”吴邪从背包里翻出解毒药和纱布,和胖子互相包扎。幸好解连环给的药粉似乎对这种虫毒有克制作用,涂抹上去,伤口的麻痒灼痛感减轻了不少。

我舔了舔前爪上被腐蚀的伤口,碧绿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雾气散去后露出的山林。虫群退了,但那股被石碑暂时驱散的、令人不安的、如同实质般的恶意,似乎并未远去,只是潜伏在更深的黑暗中,蠢蠢欲动。

石碑是屏障,也是路标。它警告着后来者,前方是绝地。但也指明了方向——张家古楼,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前路,依旧迷雾重重,杀机四伏。但石碑已过,再无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