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章 李怀德劝降包头2(1/2)

王怀德急得直跺脚,正要再喊,忽然见城楼上的伪军们纷纷举枪对准了城下,龚团长却又跑了回来,手里举着个火把:“怀德,你一个人进来!”

城门洞下的伪军哨兵见王怀德举着红旗,枪托在冻硬的地面上磕出“咚咚”的响,眼神里一半是警惕,一半是茫然。

这些天关于德王的流言像草原上的风,刮得人心惶惶,有人说他被八路军砍了头,有人说他带着残部逃去了外蒙,可黄师长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议论,违令者按通敌论处。

“我是王怀德,找李师长。”王怀德解开被雪冻住的围巾,露出脖子上那道当年跟马匪拼杀时留下的疤。

城门上的哨兵们对视一眼,这道疤在骑兵师里无人不晓——当年就是凭着这股狠劲,他从马夫一路爬到副团长的位置,直到三个月前突然“失踪”,有人说他投了八路,有人说他被德王秘密处决了。

被押着穿过县城主街时,王怀德的目光扫过两旁的房屋。绸缎铺的门板上贴着德王伪政权的标语,被风雪撕得只剩半幅。

杂货铺的窗台上摆着几个冻硬的骨头,想来是店主没来得及收;最扎眼的是街角那棵老榆树,枝桠上还挂着去年冬天冻死的乌鸦,黑乎乎的像个吊死鬼,在风中晃晃悠悠。

伪军师部设在原县太爷的府邸,朱漆大门上的铜环蒙着层绿锈,被哨兵的手套磨得发亮。

跨进门槛的瞬间,王怀德闻到了股浓烈的酒气混着煤烟味——李守信又在喝酒,这是他的老毛病,每逢大事必烂醉如泥。

正堂里的火盆烧得旺,映得墙上“还我河山”的匾额都泛着红光,只是那匾额上的字,不知被谁用墨涂了又改,早已看不清原貌。

“王怀德?你还敢回来?”李守信的声音从火盆边传来,他穿着件紫貂皮袄,是去年从一名蒙古王公手里抢来的,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玩着柄镶金的马鞭子。

见王怀德进来,他猛地把鞭子往地上一抽,“啪”的一声脆响,惊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王怀德挺直腰杆,银元在掌心硌出红痕:“李师长,德王投降了。乌兰察布、归绥、武川、四王子府、百灵庙、固阳都被八路军占了,你守着这座孤城,是想当第二个德王?”

“放屁!”李守信顺手抄起马鞭子,劈头盖脸就往王怀德身上抽。鞭梢带着风声扫过,先是抽在肩膀上,王怀德身上的棉服瞬间被抽得外翻,露出里面打了补丁的旧棉花。

接着是后背,火辣辣的疼顺着脊椎往头顶窜,王怀德咬着牙没吭声,血珠顺着嘴角滴在胸前的衣襟上,洇出朵暗红色的花。

“老子在骑兵团当团长的时候,你还在马厩里给马擦屁股!”李守信越抽越凶,紫貂皮袄的袖子扫过火盆,燎起一小撮毛,发出焦糊的味,“现在敢教训起老子了?信不信我把你剥皮抽筋,挂在城门上示众!”

王怀德猛地抬头,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雪水里,晕开一小片红:“我当年在马厩擦屁股,也比你现在当日本人的走狗强!德王把你从排长提拔成师长,你转头就想投靠日本人,你对得起他吗?”

“对得起?他自己都投靠了日本人,你说我对得起吗?”李守信被戳到痛处,脸涨得通红,扬手就要把鞭子往王怀德脸上抽。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攥住了鞭梢——龚团长不知何时站在旁边,他的棉裤膝盖处打着补丁,是去年冬天在雪地里摔的,此刻正死死拽着鞭子,指节泛白。

“师长!”龚团长的声音带着急,“杀了他,八路军能善罢甘休?城外的骑兵有多少人,你忘了?真要打起来,咱们这点人够填护城河的吗?”

他往门外瞟了眼,风雪中隐约能看到骑兵旅的马队,像条黑色的长龙,把县城围得水泄不通。

李守信的手僵在半空,鞭子上的流苏垂下来,扫过王怀德渗血的后背。他喘着粗气往火盆边退,脚踢到了炉边的铜壶,“哐当”一声响,壶里的热水溅出来,在地上烫出个小小的湿痕,转眼就结了冰。

“让他滚!”李守信猛地坐下,抓起桌上的酒壶往嘴里灌,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淌,滴在紫貂皮袄上,像串丑陋的黑珠子,“看在老弟兄的份上,放他走。但要是敢再来啰嗦,老子崩了他!”

龚团长松了口气,赶紧示意卫兵解开王怀德身上的绳子。他从怀里掏出块干净的布条,想给王怀德包扎伤口,却被对方摆摆手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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