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本质（2/2）
鲜血汇流于战斧之上，涌入他的躯壳，化作他新生的养料。
接下来，自己还差台机体。
他缓缓走过步兵们的尸体，一步一步走向停放在远处的那些机动装甲。
“糟了，不要让他接近那些机动装甲！”爱尔温急忙下令，但命令下达得已经太晚了——也根本没人能拦住他。
他迅速冲向一台因报废弃置在路边的机动装甲，随手抓住旁边的一名步兵，他的身躯随即如金属般熔化，流动的液体涌入废弃机体的机身之中，竟然奇迹般地将其修好了！
以太能喷流发动机立刻启动，机体快速升空，朝着目标飞行。
“去死吧！”瑞吉尔认出了他的真实身份，刃形浮游兵器组合在手上形成巨爪，斩向尤洛斯乘坐的机动装甲，想要在空中将其拦截。
那机动装甲的硕大爪刃，却被他只用一只手就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
“……秘银操术！”尤洛斯隔着金属装甲板趁机熔化机体的爪刃，从半金属化的中枢核心中抽出秘银，扭曲塑造为锋利的箭矢。
他一脚踹开机体舱门，跃向空中，一箭贯穿瑞吉尔的机体发动机，令其失效下坠。
完成这一系列操作之后，他再翻身回到自己的机体驾驶舱中，径直冲向尤恩的机体，抓住机体的头颅，反手摔在地上。
他踹开驾驶舱舱门，徒手撕裂尤恩的机体装甲，将其从机动装甲里拽了出来。
“真感谢你特意挑了一台我最喜欢的机动装甲过来啊。”尤洛斯一手掐着尤恩的脖子，得意洋洋地说，“与我重新融为一体吧，我的半身。”
“这，怎么可能……”尤恩挣扎着说，“你不是……早就死了吗？”
“死，只是一种状态，一个过程——达成仪式的必须过程。”他缓缓地说，“我从尘灰种的灵魂熔炉中载入了我所复制、保留的意志，还原变成了神明的初始形态，但此时的我还是真的我吗？这是个问题，但我并不关心。”
尤恩发现，一种力量，危险的力量正在涌向自己的躯体。
“是的，我对这些并不关心，我所关心的只有意志的继承。如果谁能继承我的意志，那就将视作我的复活。而你，应该能够‘继承’我的意志。”
“继承，你管这叫继承？开什么玩笑……”尤恩挣扎着想要脱离他的掌控。
于此同时，路德维格博士迅速发起偷袭，向着尤洛斯开炮。但是——炮弹瞬间被他轻描淡写地挡下。
“你总是一次又一次地背叛我，我已经受够了。”尤洛斯用左手食指指向赫卡忒，“死吧。”
以太风在他的指尖形成，狂风呼啸，瞬间撕裂了机体的外层装甲，将其层层盘剥开来，使其由内到外地渐渐崩溃。
巨大的机体一点一点地熔化，抽离为“纯粹的形态”。路德维格博士从驾驶舱中脱落，他的血肉也在狂风中被渐渐剥离，消逝。
“你的野心……定然会覆灭……”他用最后的力气如此说道，随后、鲜红的血肉化作纯色的铂金，被尤洛斯吸入囊中。
卡莉安也在此时赶到，她巧妙地制造出高温热熔装甲保护机体使之无法被其吸收，再利用尤洛斯制造的以太风空挡向他发动攻击。
但即便这样的准备也不足以抗衡尤洛斯，他打了个响指，将自己先前乘坐的那台机动装甲切裂为无数细致而锋利的碎片，控制其对卡莉安的机体发起攻击。
碎片将卡莉安的机体扎得漏洞百出，驾驶舱中的她也被刮得血肉模糊，一只眼也因此被扎瞎，这令她痛苦不堪。
“啊啊……”尤恩用最后的力量挣扎着，但他发现自己怎么也用不上力气。一种无形的意志正在侵蚀、夺舍他的身躯，“我怎么会……认同……你的思想？”
“你一直在反抗，一直在拒绝，但你不能完全摆脱。”尤洛斯如此说道，“我代表的是人心中最原始的冲动，我是自然的，‘野兽’形态的人类。而你？不，你只是一个迷失的灵魂。”
“你没有发现吗？你拒绝着我的思想，但你却一直在做出与之矛盾的选择，并渐渐地开始认可它。这是因为什么？精神的衰弱？道德的败坏？不，都不是，这只是因为我们两个立场相同。”
“立场，地位，是带来一切改变的神奇之物。”尤洛斯说，“实现阶级跃升，成为大资本家的穷人，并不会因此给自己公司的底层员工提高待遇。原本清廉的官员爬升上去之后，在系统性的腐败面前也难以独善其身，最后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而憎恨无能军官的你，在成为战争的引导者时，就会情不自禁地拥护着对你有利的这一切。”
“是的，你尝试去换位思考，尝试对自己加以改造……你在那七天里参悟了什么？到头来你却还是这副鬼样子——别逗我笑了。你会为吊死对我忠诚之人感到悲伤，就说明你已经在渐渐接纳了我。即使你不承认，但我就在这里。”
“我的意志在与你的身躯融合。如果你真的如此反对我，那这个过程断然无法进行——而你没有这样做。这就说明，你的确这么想。”
“我怎么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尤恩仍然试图挣扎，抗拒着心中的那种欲望与疯狂，“我，反对战争……我是反战主义者，这是我和你这种疯子最大的差别……”
“反战？哈，不，你不是，你的所做所为和‘反战’根本提不到一点关系。”尤洛斯戏谑地说，“要我来说，世界上最为愚蠢的就是那些‘反战主义者’。”
“……为什么？”
“他们就是一群单纯的鸵鸟——既不了解世界的运行规则也不了解战争的本质原因。”尤洛斯嘲讽道，“他们总是缩着头，装成一副很爱好和平的样子，喊着‘战争惨惨’、‘战争坏坏’、‘不要战争’……”
“更可笑的是一打仗就来和稀泥，叫嚣着‘战争双方都有错，你们不要再打啦’的那种人——说真的，这和‘’一个巴掌拍不响’式的逻辑有什么区别吗？”
“总有人喜欢将战争这种集群化的大型暴力活动从人类的社会生产行为中摘除，将其抽象化为‘人类文明的天灾’……不，这完全不符合我的美学。”
完全战据尤恩身躯的尤洛斯浮升于空中，向下方的众人深鞠一躬。
“现在……就由我来揭示战争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