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哈维岛（二）（2/2）

“如果你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话……”菲洛斯特不动声色地说，“我可以安排你去军队里帮忙？”

“军，军队？”艾莉亚又变得惊恐起来，“我要去挖战壕，像个老鼠一样在坑道里爬来爬去吗？”

“作为妇女的话，劳役会轻松一些。”菲洛斯特厉声道，“总之你要自己把自己供养起来，我不能接受你只靠施舍苟活下去！”

“……好，好吧，那我试试。”艾莉亚对此大为震惊，但最后还是答应了菲洛斯特的要求，“也许我的血统并没有什么高贵的——我们黄玉种本来就是靠篡夺青金王朝起的家。”

“早就应该是这样了。”菲洛斯特坐在她旁边，“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虽然我觉得我没有什么所谓的天命贵种……”艾莉亚忽然说，“不过也许你是呢？”

“这叫什么话？”菲洛斯特有些不明不白，“我只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贵族家庭，还是不知道哪里捡来的养子。”

“呃……你没感觉你很特别吗？也许你才是天命所归的那个人。”艾莉亚说，“容貌永驻的特性，还有面容、气质，以及生理特征都和其他人不一样。尤其是，那双耳朵……”

耳朵……

“你确实是那个特别的存在。”一个女性的声音忽然在他耳畔响起。

“谁？”菲洛斯特忽然从回忆中惊醒，办公室里的罗涅早已离去，房间中空无一人。那究竟会是谁？

他扭过头去，背后也什么都没有。

“闹鬼了？应该是幻听吧……”他长舒一口气，转过身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正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菲洛斯特有些惊讶，但并没有被吓到。他放平心态，问：“军中传闻里的女鬼，应该就是你吧——请问您哪位？”

“我是秘银的祭品，受安多尔之命留守至此。”她也平静地说，“很高兴能见到你，龙之血脉的末裔。”

温蒂妮曾说，北方的精灵们曾与他们出自同源，却选择了吞噬龙的心脏，获得漫长的寿命。

莫非……这一切都是真的？

“如若你心存疑虑，可以随我前去，亲眼见证你的出生之地。”白衣女子留下这番话，凭空消失，“待你下定决心，我便会再次出现。”

晚上的菲洛斯特独自一人漫步在郊外，他没有叫人陪从，或许他已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他需要一个答案。

白衣女子如约而至，与之同行的，还有那条巨龙——曾被尤恩以血金操术在摩尔斯克复活的那条巨龙。

在她的指示下，菲洛斯特爬上了龙背。巨龙振翅高飞，向着北境的终点飞翔。

最为寒冷的极地，静静地笼罩在这漫长的白昼之中。

“神就是在此处扎紧了‘口袋’，形成了如今圆形的亚达。”白衣女子说，“此处即为世界的边缘，龙之血脉的末裔。”

寒风刺骨，菲洛斯特拨开那道光幕形成的障壁，走入其中。一幅神异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眼前。

一棵大到无法想象的巨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它的叶片乃是浩瀚的星辰，它的根茎扎入宇宙的边界。

“那是……”

“由第一颗种子长成的宇宙树，时之河的发源地。”白衣女子如此解释道，“再往前一步，你就能看到更多的真相。”

龙……无数条龙，正安然栖息在树下的巢穴中。巨龙的尸骨筑起巢穴，庇护着它们，免于世间的纷争。

“在被安多尔大肆屠杀，破碎平原彻底碎裂之后，它们就来到此地。”白衣女子说，“他们听从北地的精灵们的调遣。而如今，这个血脉仅剩下一人……”

菲洛斯特想起了什么。

在他幼年，尚未记事的时候，通过那些模糊的记忆就能看到，似乎正是这位白衣女子削去了他象征性的长耳，将他送到皇国的一个无嗣贵族的家中。

他的养父看这孩子如此特别，以为这是上天的恩赐，将他视为己出……

“在上古时代，先民们与破碎平原的巨龙之巢发现了龙卵，从而称霸世界。”白衣女子指着那群龙，“而可以御龙者，则被称为‘龙王’。”

“如今的人，凯诺尼亚、伊芙娜、罗斯诺夫……这些人本质上都是随安多尔登陆的希斯塔尼亚人。他们将先民屠戮殆尽，却又伪装成先民的样子存活。岁月荏苒，龙王的血脉早已被赶尽杀绝，只留下最后一脉，那便是你。”

“你仍可号令龙族，你可以选择带着巨龙归来，然后向屠戮你的同胞的侵略者发起反攻。”

“但是……为什么？”菲洛斯特不解地说，“既然身为祭品，你应该是希斯塔尼亚人吧？为什么要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这只是轮回的过程。”白衣女子说，“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既然这样的话……”菲洛斯特陷入沉思。

联盟国缺少空军，倘若将巨龙收编入军队之中，就能极大幅度地充实联盟国的空中力量。

这会是个好机会。

所有的巨龙伏下身去，向他膜拜，静静地聆听龙王的调令。

菲洛斯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左手中指划开，殷红的龙血在根源之地上流淌，使得龙族臣服。

“我是……龙王的末裔，龙族的遗孤。”菲洛斯特宣告道，“我命你们听我号令，消灭从异界而来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