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机场的玻璃剪影(1/2)

夜雨如针,斜刺着 t3 航站楼巨大的弧形玻璃幕墙。霓虹灯光撞在湿漉漉的玻璃上,碎成一片片流动的光斑,像被踩碎的星辰,顺着幕墙蜿蜒而下,在地面晕开深浅不一的色块。航班信息屏冷光闪烁,红色的 “mu9217 延误至 02:45” 字样格外刺眼,广播里机械的女声一遍遍重复着延误通知,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在空旷的出发大厅里荡开层层回音。

沈星站在安检口外,黑色风衣的领口被夜风掀起,露出锁骨下方那枚淡红色的星形胎记,正隐隐发烫,像是有团小火苗在皮肤下灼烧。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的银饰残片 —— 那是三年前从火灾现场捡到的,边缘被烧得焦黑,却总能在他心绪不宁时发烫,仿佛某种活物正悄然苏醒。

就在半小时前,他刚从一场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挣脱。梦境再次重演:漆黑的花田中央,一株胭脂雪月季缓缓绽放,花瓣层层剥落,露出内里一枚锈迹斑斑的古镜。镜面映出的不是他的脸,而是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着囚服,跪在暴雨中的铁门前,背影里满是绝望与不甘。

那是陆野。

这个名字像根针,狠狠扎进沈星的心脏。三年零四个月零七天,自从那场烧毁了半个沈府的大火后,陆野就彻底消失了。官方记录说他在狱中越狱未遂,重伤送医后离奇失踪;民间传言更离谱,说他早已死于高家私刑,尸体被沉进了镜湖。可现在,他不仅活着,还出现在了这里,就站在对面的值机柜台前,隔着一整片透明玻璃,低头办理登机手续。

沈星的心跳骤然加速,血液冲上耳膜,嗡嗡作响。手腕上的银饰残片突然剧烈震颤,发出细微的 “咔嗒” 声,像是内部结构发生了某种位移。他死死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侧脸轮廓利落如刀削,眉骨高耸,鼻梁挺直,下颌绷紧时透出一股久经压抑的狠劲,右耳后那道陈旧的疤痕,是十二岁那年为了护他被树枝划伤的,这么多年,依旧清晰。

他想冲过去,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不是因为胆怯,而是因为陆野突然抬起了头。

目光穿过拥挤的人群、闪烁的灯光与雨水浸润的玻璃,精准地落在了沈星脸上。

那一瞬,整个出发大厅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嘈杂的人声、广播声、脚步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之间无声的对视。陆野的眼神深不见底,没有惊讶,没有激动,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望穿千山万水后的平静,像是在看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人,又像是在看一个命中注定的归途终点。

然后,陆野的嘴角微微上扬,极轻地动了动唇。

“等我回来。”

三个字,无声,却比任何惊雷都更猛烈地炸开在沈星的脑海。

一、剪影之下,命运重叠

监控室里,荧光屏的冷光映在高宇脸上,将他眼底的阴鸷放大了几分。凌晨一点十七分,他坐在昏暗的操作台前,十指飞快地敲击键盘,十六块屏幕分割着机场各个角落的画面,其中一块被死死定格在出发大厅西侧的玻璃幕墙区域。

画面中,沈星的身影清晰可见,黑色风衣在人群中格外扎眼,神情紧绷,视线像被磁石吸引,牢牢锁定前方的值机柜台。

“找到了。” 高宇低声自语,指尖划过鼠标,调出另一段回放。十分钟前,一名身穿灰色夹克的男子走进航站楼,帽子压得很低,刻意避开了大部分摄像头,可右耳后那道疤痕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 —— 陆野。

“三年了,你还敢回来。” 高宇冷笑一声,手指滑动鼠标,迅速截取陆野的图像并加密上传,“父亲说得对,只要星纹感应启动,你们终究会像磁铁一样相向而行。”

他按下发送键,邮箱自动弹出收件人地址,邮件标题只有两个字:现身。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高宇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他太了解陆野了,这个人看似冲动,实则步步为营,当年甘愿入狱,肯定是为了高府地下室的秘密。可惜,父亲早有防备,那些关于星野花的日记残页,不过是故意留给陆野的诱饵。

“想唤醒沈星的记忆?” 高宇低声嗤笑,“做梦。”

与此同时,出发大厅里的沈星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被监视。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道玻璃后的剪影占据,陆野办完手续,转身走向安检通道,步伐稳健,身形笔直,不像一个逃亡者,倒像一位奔赴战场的战士。

沈星终于迈开了脚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他怕这是幻觉,怕下一秒陆野就会消失在人群中,就像三年前那样。

那时,陆野被捕的那天,也是在这种众目睽睽之下,被几辆黑色 suv 强行带走。他拼命追赶,却被一群便衣按倒在地,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他的膝盖,火辣辣地疼。最后一眼,是陆野回头望来的目光,绝望中带着决绝,像一把钝刀,在他心上划开了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不能再错过。” 沈星在心里默念,脚步越来越快,眼看就要踏入安检区,手腕上的银饰残片却突然剧烈震颤,一阵尖锐的刺痛从神经末梢炸开,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

他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墙壁,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不是幻觉,是记忆。

漫天大雪覆盖了整个沈府花园,两个少年并肩站在一株枯萎的星野花花树下。年幼的沈星冻得鼻尖通红,却固执地指着树根处埋藏的小铁盒:“我说过要一起找到星野花的种子,谁反悔谁是小狗!”

陆野笑着揉乱他的头发,指尖带着微微的凉意:“那你可得看好我,我最怕当狗了。”

风雪中,两人勾住的手指冻得发红,却握得格外用力。

画面戛然而止。

沈星喘息着睁开眼,胸腔里的心脏还在狂跳。他抬头望去,陆野已经通过了安检,身影即将消失在拐角。

“等等!” 他嘶哑地喊出声,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先生,请出示登机牌。” 安检员伸手拦住了他,语气礼貌却坚定。

“我不坐飞机!我就看他一眼!” 沈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抱歉,规定如此,没有登机牌不能通行。” 安检员的态度没有丝毫松动。

沈星怒视着对方,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他知道,这不是偶然的阻拦,整个机场似乎都在某种力量的操控下,刻意将他们隔开。就像三年前那样,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开被安排的命运。

二、暗流涌动,线索浮现

陆野穿过安检通道,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他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知到身后那道灼热的目光,像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系在他的心上。

背包夹层里,一张泛黄的照片被妥善地包裹在油纸中。照片上,一对母子站在老宅门前,女人穿着素色旗袍,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胸前挂着一枚银饰,形状奇特,似花瓣又似星芒。那是沈星的母亲林晚秋,和年幼的沈星,也是星纹宿主的最初血脉源头。

三年前,他之所以甘愿入狱,是为了换取一段短暂的自由 —— 高父曾承诺,只要他配合实验,就允许他进入高府地下室整理 “无用的旧物”。就是在那里,他找到了林晚秋日记残页的复印件,上面只有一句话,却解开了他多年的疑惑:

“若星纹复苏,必引双魂共鸣。一人寻花,一人守园。唯有二者交汇,方能开启镜湖之门。”

镜湖,埋藏在城市地底的远古遗迹,传说中孕育星野花的圣地。那种花十年一开,花开之时,时空裂隙显现,可逆转因果,重塑命运。当年林晚秋就是为了守护镜湖,才被高父囚禁,最后离奇死亡。

可惜,他没能看完全部内容。高父的人来得太快,他只来得及复印下这一页,就被迫逃离。这些年,他在暗地里收集线索,终于拼接出了银饰的完整原型图,也对轮回机制有了初步的推演。

他知道,沈星这些年活得像个提线木偶。表面上是高家养子,实则是被操控的实验品。高父在他体内植入了 “红印”,不断吸收他的情绪波动以维持活性;而锁骨下方的 “胎记”,才是真正的星纹印记,却被长期注射的药物压制,沉睡了多年。

但最近,红印开始不稳定,星纹胎记频繁发热,这意味着宿主的意识正在觉醒,第四次轮回即将启动。

在所有轮回中,唯一不变的变量,就是他和沈星之间的距离。无论时空如何折叠,只要彼此接近到一定范围,就会触发共振效应:梦境共享、痛感同步、记忆闪回…… 刚才那一眼,他已经确认,沈星的感觉回来了。

所以他说了那三个字。

不是告别,是承诺。他要去找到开启镜湖之门的最后一把钥匙,唤醒沈星被封印的记忆,打破这该死的轮回。

三、错位时空,伏笔暗藏

沈星最终还是没能追上陆野。

他没有离开,而是在候机厅的角落坐下,掏出随身携带的黑色笔记本。封面已经被磨得发亮,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潦草笔记,记录着三年来所有反常的细节:

3 月 14 日:锁骨胎记首次发烫,梦见红裙女子在花田摘花,看不清面容。

4 月 2 日:深夜听见童谣《月下花不开》,录音分析显示背景音中有类似监狱铃声的响动。

5 月 8 日:银饰碎片拼接完成 60%,触碰时出现短暂失神,眼前闪过模糊的花田画面。

6 月 11 日:梦见自己跪在烧毁的花田里,有人在我耳边说:“你忘了我们约定的事。”

今日:亲眼见到陆野,收到唇语 “等我回来”,银饰剧烈震颤,触发记忆闪回。

他盯着最后一条记录,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面,心里五味杂陈。三年来的疑惑、思念、不甘,在这一刻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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